作者告诉我们,“景观”是一个名词。从旧的弗里斯兰语语言(曾经在荷兰和德国沿海地区使用),意味着被铲过的土地:landschop。16世纪英国人听错了或念错这landskep,成为山水,风景的意思,指适合人类居住的土地表面样式。本书中,作者指出要把景观单词的意义变成形象的事情,不仅需要集中精力研究了景观的本质,还要通过儿童画册,民间传说,行为,古董术语,绝版词典等引导偏向探险资源,并与当地人交谈。他提供了一个非常原始,有说服力的,紧凑,优雅的语言叙述景观一词的概念、发现和路径。该书鼓励去走,去看,去问每一个景观所代表的意义。观察景观是一个锻炼身体和心灵的好方法。同时,这本书是让你名副其实地认识到景观的意义的重要的指南和参考。
本书用简洁而密集的语言描述了景观、历史和人类感知之间的关系,从失散多年的传说、词源的角度,阐述了可持续发展与目前还没有兼顾到的环境问题;从历史根源的角度,描绘我们的世界,并揭示我们在其中的位置。
What Is Landscape
“landscape”是一个名词,这个词语最早的意思是人们过去和现在为了永恒的目标而塑造的地表。海洋、极地冰雪、冰川,甚至今天部分的草原、沙漠和热带雨林这些人类无法触及,或者至少是无人居住以及人迹罕至的地方,是我们所认为的荒野。从飞机上扔下的饮料瓶会破坏极地冰川和海洋,甚至改变地表,但是瓶子掉落的地方无法成为景观,因为这并非出于永恒的目的。作为形容词,“landscape(风景画派)”表示一种绘画流派以及其他关注陆地表面的具象派艺术,然而时代的发展将绘画和那些静止的生命转变成了一张张景观摄影照片。现在,这个词被广泛应用在除了海洋(“seascape”专门用于海洋)以外的广阔自然中,艺术史学家和业余摄影爱好者都有各自的理解,谁也说不清这个词跟哪边更贴近。作为形容词,“landscape(园林)”还可以表示某种建筑物,当人们不再追求遮蔽风雨和满足于温饱,转而追求诗意美好的环境时,景观建筑和景观园艺在大地上发现了自身的精髓与魅力。作为一个动词,“landscape(美化、绿化)”表示在覆土厚度适中、较为平整的原生地面上种植植物(主要种植草坪植被,但也包括浓密的针叶灌木和阔叶乔木)。这本书以抽丝剥茧的方式来理解“landscape”这个名词,通过简明扼要的分析帮助我们拿捏留在土地上的筋骨。
本书还提到了其他大量词语,大多是古老的词汇,这些词第一眼看上去很简单,但是细细品味起来却无比微妙和丰富。准确地说出“landscape”的核心内容是什么,乍一想很难,但也不是没有可能。英语中的“meadow”是指人工开垦的空地,但与“pasture”表述的含义是有区别的。其中一个能够出产过冬所需的草料,另一个为夏季放牧提供场所,但两者跟风景画师和景观设计师最钟爱的“glade(林间草地)”又不尽相同。这两个词大量出现在学前图画书中,用来描绘农场,因为19世纪时农场和牧场是混在一起的。比如儿歌中就有“明媚的阳光洒在Old MacDonald的农场上”这样的使用。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们能够分辨牛和羊的声音,但不清楚“meadow”和“pasture”的区别,更别说那些平坦或起伏的草坪是如何命名的。如果仅仅在事物的名称上咬文嚼字的话,那些喜欢琢磨景观构成要素的探索者多半会被词汇问题难倒。读者在弄不清楚小说或者旅行日志中的“oriel window(飘窗)”是什么时,可以去查阅对应的词典,特别是建筑图解词典。然而,尽管我们平时走在路上很容易注意到那些精心制作之后再整体安装的飘窗,但却发现想要深入研究它的结构是很困难的。因为探究视觉焦点意味着不仅需要观察,更需要用文字去描绘细节,在此过程中常常会感到身心疲乏或者不知所措。今天的词典编纂者根本无法分辨“ditch”和“trench”(两者都表示沟渠),更别说去注意“trench coat(风衣)”上独特的细微差别。对此,读者首先会颇感失望,但是失望过后却能促使一部分人痛下决心去一探究竟。大多数探索者,即便是其中最漫不经心的,也会选择远离商场、咖啡店和电子设备来获取宝贵的独处时间,这些善于探索的人能够识别景观的关键要素,并且开始对可察觉的细微差别感兴趣。他们会从众多优秀的词典里查阅相关的概念,特别是老词典。
人们在路上迷失方向,甚至有时候故意将电子定位设备关掉,是为了训练自己敏锐的洞察力,无论他们刚开始多么慌张,最后都会找回自信。用自己创造的方法去探索往往能有不同以往的发现,可能是一条完全不同的路径,一种非常奏效或是很难掌握的诀窍,一件出于好心但却不尽如人意的事情,无论如何这些都是有益的。如果我们仅仅是讲述和复述一场短暂的冒险,无论内容是关于主动的探索、片刻的迷失、心无旁骛的观察,还是仅仅漫无目的的游走,最终都会遇到有关词语的问题。几乎所有人都买得起二手词典,甚至是一本有年头的老词典(老词典往往具有更深刻的见解),因此人人都有机会去探索那些最基本的景观术语的起源,去发现词根的巨大价值和隐含在词语中的阶段意义。这些词语看上去如此简单和容易拼写,都是英语交流和阅读时最基本的单词,而正是因为毫不起眼,这些构成概念的基石常被我们掩埋和遗忘在脑海中。原版未删减的老词典使用起来并不方便,所以人们常常热切地希望能够得到一本新的词典,尤其是最新的二十卷版《牛津英语词典》(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作为本书的主要参考书目之一,它的内容丰富到可以将不同的内容并排罗列后进行相互比较分析。但是老词典有它们自身独到的用处,提问者可以在当中查阅到定义,甚至是关键词,而这些几乎在所有当代词典中都无法看到。往往由于一些不经意的发现,人们需要仔细翻阅词源词典、方言词典和其他专业词典,认真地倾听那些熟悉景观要素的人们,那些能够区分“gut”和“gat”,以及“gutter”和“guzzle”的人们的话语。
英国的词典通常比较关注词语的历史,即使在今天也更多地考虑受教育人群和上层阶级的需求,这些人往往是学院派读者。Chambers Dictionary至今仍然体现苏格兰人的阶级态度,与之相对的是英格兰地区的《牛津英语词典》,显然这两本词典都不适合普通蓝领。美国词典则一直强调词语的主流用法,它们淡化阶级划分,并且鼓励阶级流动(当然是向上层流动),试图引导更多的移民来学习英语。美国的词典编纂者以前在口语发音上更加开放,但是自从20世纪60年代电视崛起以后,新闻播音员和节目主持人摒弃了地方口音、非洲口音(包括来自巴哈马的)和乡村口音,这对韦氏词典(经常可以很便宜地在跳蚤市场和二手书店淘到)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同时使得发布于1914年的二十卷版Century Dictionary也被人遗忘了,虽然它曾经盛行一时。在沙滩上或者渔民商贩的家中,甚至在搁浅的小船上,细心的询问者可能会听说一个和“swatch”发音相同但在英美词典中有着不一样拼写的单词——swash,它是一个不太好理解的词,但是如果让当地的渔民描述回落潮水穿过沙洲的情景,他们常常会告诉你这个词语。而且一旦听说,你会发现它其实可以用在很多场合,因此,它也被收录在很多不同版本的词典当中。
有两把钥匙可以帮助我们解锁景观的本质。其中一把是观察四周,不停行走、观察和思考,将理论联系到实际,特别是表象很简单的事物;另一把是自我认可、自我提升和自我愉悦,探索景观不需要很高的花费,却是对身体和头脑很好的锻炼,并且能带来成就感和时常令人意外的发现。瑞典人常说的一个词叫“ensamhet”,它并不是指孤独,而是独自沉思后给身体带来的恢复和放松。抛开那些看似通用的语汇,通过提问来交流,特别是跟土生土长的当地人交流能够获取大量方言、古语,找到探索景观的光明之门。如果你尝试指着某些景观元素并且有礼貌真诚地问道“那是什么?”通常会得到热情的回应。“嗯,这不是一片真正的泥沼,真的不是!这是一个海湾,你也许可以划独木舟从它的尽端穿越过去,至少有几个孩子几年前就这么干过。”在这个习惯使用各种古老词语表达空间和结构的国家,那些从荷兰语、法语和西班牙语演化而来的术语佶屈聱牙、难以理解,直到在科罗拉多西南部有一个人指着低矮的灌木丛不停提问,然后等待这些树丛给出答案。所以,在问询时使用非常规的景观用语一定会让交流充满魅力。但是首先要做的是开阔眼界、提升感悟,然后用心去提问和聆听,甚至反复询问,接下来再迈开脚步,在实践中理解和体会这些词语的意义。
那么这本小书记录的就是那些与景观本质息息相关的词语。不过它既不是词典,也不是实践指南,仅仅是一份邀请你去行走、观察、提问,偶尔环顾四周,偶尔翻阅词典的请柬。这本书应该摆放在家里,通常情况下出门时口袋里只需要揣着能量棒、苹果、巧克力和迷你笔记本。但是当景观以它最本质的形式绽放的时候,我们需要的就不仅仅是口袋里的那些东西了。
John R. Stilgoe ,园林学教授,在哈佛大学园林景观专业任教四十年。出版过多本书籍,最近出版的领域:摄影,唯美,和奇妙的景观。
景观是什么1
景观好比大海,它的本质犹如在盛夏时涉入水中——在海上,碎浪、激潮、暗流、巨浪、天穹从未平静过,它们嘲笑着人类的无能。在岸边,当冲击沙丘、打磨碎石的风暴停止,沙滩在阳光下泛着光芒。
1创造景观是身体力行的探索15
人们也许能共享某些视角,能在某些简单的问题上达成共识,但每个人对景观的感知都是独一无二的。探索好友对景观的理解往往是奇怪且乏味的:语言无法传递感官;探索先贤对景观的理解虽然让人厌倦,但是却常常能让人深省。
2从词典走进景观的语言魅力41
没有字典记录每个词条的每个含义,但是旅行者的听觉是敏锐的,有时候一些提示就会让人发现景观和语言之间的细微差别。
3共鸣63
这些岛屿对人类是未知的,当人们发现他们时岛上只有野生动物。甚至到今天,岛上还是只有少数访问者与他们的少数(甚至没有)几处旧聚居点:村镇(如果有)都是新建的。但是景观通常是成熟的,更多的时候是苍老的,有时甚至是古老的,其中一部分更是来自史前。荒野在人们眼中是永恒的。
4与HOME有关77
每一位拥有房子的人都知道“一个人的家就是他的城堡”,虽然这句话被写到独立宣言和宪法中,但它却在其他更深层的事物中表现得更加淋漓尽致,即与普通法和夏季沙滩上的沙堡有关的核心语言中。
5更替,塑造景观91
在快速的气候变化(也许是公共卫生)和最新的森林宪章中,家作为郊区的替代,是文化、政治的基础,也是对景观不感兴趣的政治理论家所忽略的空间秩序。可持续发展的城市在理论上似乎是件矛盾的事情。
6FARM,远离城市107
尽管城市与郊区同时存在,但是农场仍然是地理学家所谓的开放性城市社区,以及众所周知的美国梦的主要组成部分。规模化的郊区住宅既是一个农场,也是退化的耕地和果园。但是更准确地说,大量的城郊景观是按照殖民地时期的风格设计的。
7本源,在道路上寻找123
尝试着回想一下我们每天是如何步行回家,如何穿过洲际高速公路的天桥,如何在黑暗的街道上沿着路灯漫步,这些生活中的行走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8景观,包罗万象147
这些学者跟大多人一样,自发地行动,无畏灾难和迷航,在当地人面前也是一脸茫然,不过他们选择按部就班地前行,不停观察、搜集和思考,然后尝试着去了解那些突然出现的事物。
9出发163
景观就是这样复杂而丰富的存在,想要深入探究最好的方法是不要过于严肃刻板地对待自己的调查。探究景观从表面上看不过是一次次外出散步的理由,但是这些行为通常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