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排汉堡店“JUJU”传承自美津子的祖父,之后由她的双亲经营,这是间带有怀旧气氛的店面,店里汉堡肉饼滋滋作响,食物和气氛都让人回味。美津子美丽出众的妈妈*喜欢的漫画就是《地狱公主莎乐美》,接手汉堡店后,依照漫画里莎乐美打工的汉堡店的名字,将店名改为“JUJU”。母亲突然去世,美津子接手,和父亲一起经营汉堡店,但是她不会料理也没有信心,更没有妈妈长袖善舞。在父亲和进一的帮助下,奇妙的转变发生了,美津子也遇见了心仪的真命天子。小小的店宛如人生的缩影,有好吃的料理.聚集着平凡的人。食物也有灵魂,吃与被吃的都在向美津子传达心意。渐渐地,美津子在料理中发现了美味的秘密,也发现了莎乐美神奇的力量。
吉本芭娜娜,1964年在日本东京出生,毕业于日本大学艺术学部文艺学科。1987年凭借《厨房》获得海燕新人文学奖。主要作品还有《哀愁的预感》、《甘露》、《N·P》、《彩虹》等。2000年凭借《不伦与南美》荣获意大利多玛格文学奖。曾与日本著名艺术家奈良美智合作推出《无情·厄运》、《阿根廷婆婆》、《雏菊人生》三部作品。在欧美和亚洲各国享有盛誉。
《莎乐美汉堡店》:
“想什么呐?你还年轻啊。”我边哭边对他说。尽管我比他年轻,不具备这么跟他说话的身份,但是反正,我不希望他做这种事。
“不做爱我做不到,但是可以做到不要孩子。”进一说。
“可是,要是做了这种手术不止是跟别人不会有孩子,跟我也不可能了呀。”我说。
“万一你又改主意了呢?”
“再做手术。不过,可能会比较难吧。”进一说,“关键是,我给小美带来了这么大的痛苦,所以自己也必须得做点什么。”
这,真是笨到可以,我心想。
给彼此带来痛苦,再一起分担痛苦,可是,又无法分手,如此一来又想做爱。今后的事暂且不去想它。年轻男孩的想法就是这么愚蠢。
我真想骂他:你是不是觉得以后一辈子再不发生这种可怕的事就好了?就可以逃避了?
连商量一下都没有,甚至都没对我表达一下想做手术这件事伤害了我。所谓外人就是这样的吗?我这么想着,意识到自己已经碰触到了沉睡在灵魂深处的怨恨的漩涡。这漩涡如此之深,简直像宝物般渐强渐大地打着漩。
被忙于经营店铺的双亲忽略的全部悲哀,迄今为止黯然神伤的全部瞬间,都如同岩浆般咕嘟咕嘟地沸腾着积聚在一起。倘若稍有触碰任其爆发,一切都将丧失殆尽,想到这里,我咬牙强忍着。是的,那种情绪就在那里,只有自己了解,我心里明白。我决定,就这样吧。
那时候我的梦想曾是,与进一结婚,继承JUJU,我以为这都能够实现。不,是一直认定绝不可能无法实现。
我本来想,高中一毕业就到店里工作,尽早结婚,多生孩子,热热闹闹地扩大生意,平稳地生活下去。
但是这梦想因为那件事而迅速破灭,无法实现了。
我的恋爱梦想,及其虚幻的根基——这世上有一位成熟的男性,会像爸爸一样呵护我,也都随着所有的一切土崩瓦解了。
细细观察,才逐渐明白其实并不是爸爸在呵护着妈妈。妈妈。反倒是妈妈在呵护着爸爸的人性。
难道,那只是纯粹的give & take(给予和获取)吗?再也无法回到全身心投入的孩提时代了吗?这些我也理解了。
虽然很多人都说,顺其自然地生活,即便失败,重新来过就好,但真的顺其自然地生活,遭受了某个小挫折后,却再也无法重整旗鼓了。我也曾想,做爱怀孕,奉子成婚,那不也挺好?然而那种简单的推进还为时过早,而且我们的组合也很糟糕。
那件事之后,我再没去过进一住的那间单独的小屋。
父母也半默认了,简直就像我们还住在一起那样。
那段时期,进一的小屋就在院子里,看起来简直就像院子里有一块沉重的物体。明明不愿看到却偏偏会看见,如同噩梦的残骸、薄污的废墟。虽然模糊不清,却又沉重压抑,因此总能看见。我总是带着一种看到不愿看见的东西的心情,走过那间小屋。
当一切都消失之后,连回忆都显得模糊而暗淡。那扇门,我曾经那么兴高采烈地呼唤着进一的名字敲击而人,如今已不再无条件地接纳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