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体书店曾是人们获取图书的主要途径。虽然在网络竞争之下,实体书店不复往日繁盛之势,但在爱书人眼中,这些散布于城市或者乡村各个角落的书店,始终是zui具温情的理想之地。
在《我的书店》中,数十位当代美国作家各自选取一家自己钟爱的书店,将他们与书店之间甚至长达数十年的情谊凝结为文字。这些书店支持了作家的写作之路,让其作品为更多读者所接受;同时,书店也作为社区中心融入作家的个人生活,变成他们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从东北的佛蒙特,到西南的加利福尼亚;从大都会纽约,到爱达荷州小城凯彻姆,遍布全美的一家家书店联结起一个个社区,默默支撑着文学世界的繁盛。
网络时代中,作家写给实体书店的一封封感人情书
一个个真实的书店故事,揭示书店在作家生涯与文学世界中的重要作用
序
我生平所遇见的第一家好书店说不上是真正的书店。这家名叫“奥尔沃德与史密斯”的书店地处纽约州格罗弗斯维尔市北大街;如果我记得没错,店里的人自称是一家文具店。记得那里面没有空调,但即使在最难熬的炎夏也总是昏暗阴凉。除了有限的几排书摆在那儿,这家店还卖盒装信纸、日记本、记录册、成套的高档钢笔和圆珠笔,以及制图和画画的家什,比如画笔、尺子、圆规、计算尺、速写本、画布以及管装颜料。货架一层层向上顶着天花板,记得当时总思忖着自己够不着的盒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玩意儿。下面架子上封起来的盒子里装的又是些什么东西?让人浮想联翩。尽管当时我没有搞清楚,但是奥尔沃德与史密斯的确是给身处脏乱工业区却有着别样人生梦想的人们提供了一个精神归宿。这里从来都是那么从容悠闲。
母亲每天都要工作,周六一大早我还得陪她一起跑些差事,奥尔沃德与史密斯通常是我们的第一站。我总是一进门就一屁股坐在摆放儿童书籍的那两个架子前,如饥似渴地翻阅着那一长排整齐的推理小说,有“哈迪男孩”和“神探南希”系列,还有不太有名但是对我而言却更有吸引力的“肯?霍尔特”和“瑞克?布兰特”系列。我依然记得偶遇自己钟爱的系列中难以捉摸的第十一或第十七册时,心里那种无与伦比的激动——我找寻了那册书几年,现在终于发现了它,而就在前一周,它还踪影难觅。这使得我惊叹人世之妙,大有“踏破铁鞋无觅处”之后的惊喜。(此种童年的惊喜,等到半个世纪后亚马逊带着它移动鼠标、点击购买的网站出现时才被比下去。)和那些书的出现一样神秘的是将其买回的钱从哪儿来。母亲永远在提醒我金钱不会长在树上,至少不会长在我们家的树上;假如我盯着伍尔沃斯商店的玩具手枪目不转睛,她就会说可以用我辛苦攒下的零用钱买。否则,那就得等生日或者圣诞节到了再说。但是如果我买书时还差一美元,她总是会从她的钱包里找出来给我补上,我就不用为此再去等上一周的时间,也许那时其他男孩子就会捷足先登了。
出了奥尔沃德与史密斯,在明媚的阳光下,你能一眼望到这条街的尽头。穿过十字路口,街道那头是南大街,那里尽是些低级酒吧和台球室,外面站的尽是些吊儿郎当、无精打采的懒汉,猥琐地冲面前走过的漂亮女人乱吹口哨。有时候我父亲也在当中。后来我年满十八岁成人之后,在那时的纽约可以合法地喝酒了,我也会混迹当中。如同那家文具店,那些低级酒吧凉爽、阴暗而又神秘,有段时间我还挺爱进去的,但是我从来就不属于那儿。像在孩童时代一样,我还是喜欢坐在奥尔沃德与史密斯的地板上,充满欣喜地抚摸店里图书的书脊:这里才是我的心之所属。
时光又匆匆过了二十年。我现在成了一名英语助理教授,结了婚,有了两个女儿,住在康涅狄格州的纽黑文,全职教书,拼命想成为一名作家。我和太太几乎像我和母亲以前在格罗弗斯维尔时一样清贫。我们住在一间公寓里,在此社区生活,经验告诉我,要在我们破旧的老车前后窗都贴上标签,告知周边的小偷们车门未锁,千万别砸车玻璃。标签上写明车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车载收音机和喇叭早就被偷走了。不过那当然是骗人的。作为一个大学教授,我总是把书忘在车里。有时早上出门,明显发现有人进去过,但是我的书还在老地方,没谁去动它们。
每过个把月,如果攒了些钱,我和太太会在周六晚上去伍斯特大街找一家意大利餐馆吃一顿廉价晚餐——这对我们来说已经算奢侈了。在回家的路上,我们总是会在阿提库斯书店停一下,那里奇迹般地有一份星期天的《时报》清晨版等着我们。怎么可能?明天的报纸,今晚就见到了。阿提库斯书店是个干净、照明很好的去处,是美国较早地认识到了把卖书和卖好喝的咖啡结合起来的好处的书店。刚刚在餐馆奢侈了一把,让我们的预算有些紧张,不过我们还是买了咖啡,找张小桌子坐下来,从身边的书架上取卷翻阅。这是书啊。我那时已经发表了几篇短篇小说,但是从未出过书。从我坐的地方可以看到名字以“R”开头的作者的书,如果我也能出版一本书的话,也应该放在那个位置。有一天,我也会像抚摸着印有菲利普?罗斯的名字的书脊一样摸着自己的作品啊。从某个方面讲,这样想过头了点儿。不过,我禁不住感觉到自己属于这里,正和多年以前我在格罗弗斯维尔那家叫奥尔沃德的书店里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许多人喜欢好的书店,作家呢?我们爱书店可是爱得忘乎所以,而且相互交流心得体会。对自己的最爱那可是钟爱一生,毫无理智。每家独立书店关张,我们都感同身受。当然我们也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我们一般不会排斥网上购买的电子书(好吧,有些人也许会排斥),但是至少我们这代人常常会将自己的作家生涯归功于一些伟大的独立书店——这些书店中许多已不复存在了。那些顽强地幸存下来的书店,继续为生存而战,即使光顾的客人越来越多地把它们当成样品陈列室,把书店工作人员当成专家来咨询,使用它们上缴的销售税去资助学校,然后回家,投向网上商店冰冷的怀抱。他们只用移动鼠标轻轻一点;尽管是无意,但通过这个简单的动作,他们还是毁掉了下一代及之后的作家的前程。因为帮助作家宣传的正是那些独立的实体书店,以前替我宣传的也正是它们。假如这些实体书店还存在,有了它们的帮助,你尚无了解的那些了不起的年轻作家,他们的作品将能与从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到埃米尔?左拉那样的英雄前辈们的书摆在一起。这也是我曾设法做到的。没了这些书店,哎呀,想起来都不寒而栗。
当然,我是个老古董,更喜欢用纸和笔,而不是在电脑屏幕前做事。我也同意,像有人所说的那样,不管用何种方式创作,关键还是要看书里写的东西。一本优秀的电子书总要比装帧精美却索然无味的纸质书好。但对我而言,像我所去的第一家书店那样,所有的实体书店依然是我们任想象驰骋的居所。发现我自己的书在店里,总能给我带来自豪,也带来卑微。犹如图书馆一样,实体书店永远是实实在在的场所,给我们带来漫长岁月里,大千世界的芸芸众生最长、最好、最令人心动的对话。里面的店员会耐心地告诉你谁在讲什么话。假如你问,他们会告诉你最近理查德?拉索又有什么新作品。更重要的是,他们会把你就是一定要读的书放在你的手心,也许这作家你从未听说过,他马上就会开始与你对话,告诉你他认为重要的事情。
假如读者诸君最近有些日子没进过一家中意的好书店了,现在你手上的这本书在亲切地对你讲,欢迎回家。
理查德?拉索
2012
跋
过去的几个星期,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旅行中度过,从一家书店到另一家书店,横跨美国,然后进入加拿大。图书之旅无比精彩,但也让人备感困顿与孤独。在美国境内旅行,没有驾照意味着大部分时间要花在灰狗巴士上,在简陋的长途车站逗留,当然还意味着在陌生小城之间愉快地穿行,这一切都是为了寻找我需要掌灯夜读的书店。我得花大量的时间在通往陌生城市的大巴上,或者长途车站与宾馆之间的出租车上,或者静静地候机,或者偶尔搭火车。旅途很累,不过很值,其间有许多事情我很愿意跟诸位分享。
具体而言,我喜爱的是举办我大部分图书活动的独立书店,这由书本构成的群岛散布在全国各地。我是在书堆里长大的,我现在位于布鲁克林的公寓里书也很多,堆案盈几。孩提时代,我就爱上了乐蚝书屋,至今它仍是整个温哥华岛上我的最爱,每每踏进这家一流的独立书店,就仿佛回家一般。
我所不喜欢的,甚至感到困倦平淡的,是城镇之间千篇一律、令人乏味的空间。南加州的高速公路与佛蒙特州的没什么两样,每座城市的轮廓也大同小异。同样的巨型商店,不同商场里相同名称的连锁零售商,晨曦中扑入眼帘的一模一样的、带着相同标识的十几家餐馆。
我无意批评这种当今世界的平淡无奇是美国独有的问题。无论这里,还是在其他国家,故事总是相同:我们到郊外购物均出于价格低廉的考虑,不过这种低价总是附带着隐性成本。我们原则上喜爱的地处闹市区的老店,现在也不怎么光顾了,它们通常不再具备竞争优势,日益萧条,甚至关门大吉。这种现象伤害了我们的社区,这是有具体原因的:在本地商店里购物与在全国连锁店购物相比,留在本地社区里的钱多得多;本地企业和非本地企业对本地慈善事业的贡献水平不同;当一个社区的工资水平降低时,基础税收也减少了。然而,还有另外一种不那么明显的损失。当每个城镇都拥有一模一样的商店,那城镇之间就会毫无二致了。一个地区原先独有的特征,如此一来就会渐渐消失殆尽。
两三年前,我认识的一位书商在推特上发帖道:“亚马逊没问题,但是文化单一化是个大问题。”
我本来只想单纯歌颂一下独立书店,并不想提及亚马逊,但是既然屋里来了个庞然大物,不提可不合适。
我们曾经被城郊的大型购物商店所吸引,如今我们又迷上互联网了——假如我们从一个大型公司购物,结果是一样的。关于亚马逊,它可是独立书店的对头。实体独立书店会折射出它们店主人、经理乃至店员的个性和偏好。有的会精心按图书体裁分门别类;有的会把阿瑟?柯南?道尔与雷?布拉德伯里以及查尔斯?狄更斯放在同一个分区,“因为他们同属文学嘛”。我还知道有家书店把小说和文学分得很清;的确,当一个人去了一座城市发现书店里只卖小说,会觉得有些诧异。有些书店只卖犯罪小说和科幻小说。有的还养有猫。
所有这些书店的动力都源自对书的热爱,而不是挣钱。因为卖书利润单薄,而且大部分书店都设有摆放“店员精选”图书的专区,用来重点推荐这些书商的心头好。有人会告诉作家,在你家附近认识几位这样的人,你的书可能就会成功,要是这本不行,那就是下一本或者下下本。不论你的书是由一家不知名的小出版商出版,还是你的出版商来头很大,却打算把季度营销费用全花在其他作家身上,或者说你的书从来就没大卖过,这样做都益处多多。
在亚马逊网站购书,不可能有店员为你服务,因为网站上没有人。也就是说,当然有大批员工在维持这一巨头的运转,当然公司也有完整的运营架构,可是当你逛亚马逊网店时,你何曾跟一位店员聊过天,谈起你从未听说过但这位店员认为你可能会非常喜欢的一本新书?
亚马逊能给你的最接近的体验无非是奉上一句“您也许还喜欢……”之类的套话,弱弱地建议你去看一些已经在你的兴趣范围之内的类似的几本书,作用仅限于此。一本书的封面引起了你的兴趣,或者一名店员将这本书塞到你的手里,告诉你一定要读一读——你不会因为这些,便不顾该书不符合你通常的口味而一时兴起拿起并买下它。网购时推荐的书单都是通过固定程式预先计算出来的,上面也许尽是些你已经喜欢的类似的书名。假如你读书的理由中至少有一个是为了开阔思想,这时你错失的即在于此。
不过,如果说亚马逊已经给文学界的出版商和作家带来一些负面影响,有人会争辩说它对读者是个福音,因为第二天一早就会有便宜的书送上门。人们还会说,如果有大量的实体书店倒闭关门,那是因为亚马逊的运营方式比传统书店要好。
这些观点忽略了一些让人不悦的现实:亚马逊借助避税获取了巨大的竞争优势;通过亏本售书,亚马逊削弱了竞争;它对待自己物流中心雇员的方式颇为不妥,这引发了不少严重的问题。就算撇开这些不愉快的细节,我也坚决反对这样的观点,即认为售书垄断对读者总会有好处。我相信,一个健康活泼的文化,无论是否与文学相关,都依赖多元化的存在。对作家或图书而言,我想只有一种渠道来源注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2012年,在新奥尔良举行的全美书商协会第七次冬季大会上,安?帕切特在她的主旨发言中谈到了她第一部长篇小说的发行历程。她的出版商告诉她,在巡回签售时,她有两项任务,一是签名售书,二是和书商们搞好关系。巡回签售的重点不是读者,因为对刚出道的作家而言几乎没有现成的读者群。她被派出去到处认识书商,特别是,由于店主和经理们一般晚上都不会在店里,要去认识在书店柜台干活的女孩——虽然也有男孩,但很少。她发现:“假如我和这些女孩子搞好了关系……我走了之后,她们会读我的书,而且会亲手推销。”
在其成名作《美声》正式推出之前,她已经有了很好的基础。全国的书商都钟爱这本书。他们知道她是谁,因为他们已经和她很熟了。独立的实体书店都是个性化的。当我在读这本散文集时,我很清楚在独立书店里发生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在我们买书的其他地方。
每次一家独立书店歇业,文学和文化的风景就会降低它的多元性。我希望有朝一日在这个国家亚马逊可以和实体书店共生共存。我还要说,目前亚马逊的运作模式对它自身也并非利益最大化,因为每关停一家实体书店,便意味着少一个可能会被说服存放亚马逊自有出版品牌所出图书的地方。对我们其他人而言,多元文学世界的萎缩意味着越来越少的人会以推荐书为谋生手段,店员推荐服务会越来越少,刚出道的作家吸引大众注意的机会也会越来越少。
不过现在还不是唱安魂曲的时候。当下对出版和售书是很危险,但是全美书商协会的报告显示它的会员在缓慢却稳固地回升着。 2011年12月发布的报告显示会员是1 900多,和 1990年代相比的确有些寒碜,但是别忘了,2003年的数字是1 400。全美书商协会将此归因于不断高涨的“本地购书”运动以及新进创业者的增加。《纽约时报》报道称, 2009年在布鲁克林开业的绿光书店立刻就成了读者最爱的书店,第一年营业额就超过了 100万美元。
上周我非常有幸访问了巴黎的莎士比亚书店。我的法国出版商把我安排在该书店附近的宾馆,一周的时间都在做访谈、接待和拍照等活动。根据日程,第二天和第三天休息,我和我的先生像朝圣者一样离开下榻的宾馆,手里拿着地图,寻找附近这间神圣的去处。
莎士比亚书店没让人失望。在这家迷宫般的书店里,各种图书排放在任何一个可能的角落,楼上书架中间有细长的小床,一角的水槽上还放着一小块风干的风滚草牌香皂,来访的作家和读者逗留于此,畅聊工作,交流思想。有的书仿佛已经在这里的书架上躺了几十年了。一面墙上贴满了便利贴,老式橱柜里还摆放着一台年代久远的打字机。在店里移动脚步是个相当复杂的动作,这里人头攒动,尽是爱书之人。
门口随风飘扬的一面白色旗帜让人记起了乔治?惠特曼。他在1951年开了目前这家书店,于去年去世,享年九十八岁。他认为自己是西尔维娅?比奇的继承人。比奇于1919年开了最早的一家莎士比亚书店,在纳粹占领巴黎时永久关闭了这家店。惠特曼的出生和去世日期就贴在墙上,下面是他说过的也许最有名的一句话:“书事即人事。”
愤世嫉俗者会不屑地将他看作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他同类中的最后一位。但这句名言看起来却如此亲切。它使我想起遇到的其他书商,我的同时代人,他们一样热情地欢迎我步入书店。他们聪慧有趣,献身图书事业。他们的生意不那么容易,但是他们仍在坚守,书店仍在运营。
我听到过太多次有关实体书店必将寿终正寝的说法,还见过数不清的让人不悦的互联网评论,比如:“实体书店已死,电子图书必然大行其道,接受这个现实吧。”
这样的评论令人想到以下几个明显的观点:首先,无论如何,电子图书和实体书店不可能不会共存;其次,新的书店在不停地开张,有些还相当成功。最后呢,接受不?我们为何要接受?我们为何要被动地接受一成不变的、文化单一化的文学世界,我们为何要接受像莎士比亚书店这样的,或者在这个国家里是麦克莱恩与艾金、北郡、莫里斯书店还有跟它们一样生机勃勃的实体书店在地球上消失的事实?我想我们不用接受,也不应该接受。
在布鲁克林我居住的那条街上,有家实体书店已经开了四十一年。几年前我搬过去住时,发现社区书店有些被人遗忘的架势。我也有些失望,很少进去。现在这家书店有了新的合伙人斯蒂芬妮?瓦尔迪兹和埃兹拉?戈尔茨坦。见它重振旗鼓,我心中甚慰。去年我参加了这家书店的四十年店庆,才了解到几乎淡出人们视野的小店是如何坚持生存下来的。
他们借用了书店对面的教堂举办午后朗读会。原先我还私下嘀咕选这么个地方是否有点太过了——教堂很大,堂皇的灰石建筑在布鲁克林很壮观。进去几分钟之后朗读会就如期开始了,里面挤满了人。有几百人在里面,我们都是爱书爱书店之人,想要倾听朗诵。朗读者都棒极了,如果你是保罗?奥斯特或者乔纳森?沙弗兰?福尔或者希瑞?胡斯维特,你肯定会觉得这里是个公共演说的好去处,不过让我最受触动的还是妮可?克劳斯所讲的话。
她最近刚从《大宅》一书的全国巡回宣传回来。她告诉我们这一路上她碰上几个人,跟她说他们只买电子书。被问到为什么的时候,他们说因为方便。她觉得这很有趣,就问他们,什么时候图方便变成最重要的事情了?
我个人无意为电子书的事情争吵不休,它们可以与纸质图书共存,不过克劳斯的话中有些许的伤感引起我的共鸣。我想这对我们怎样买书、在哪儿买书的决策有很大的影响。
曾几何时,我们所有人,普通公众,被称作公民。忽然在某个节点上发生了变化,现在我们大多时候被叫做消费者。这种变化确实有问题,因为公民身份蕴含权利和责任,而在我看来消费者关注的大都是购买。
原话的阴影仍在。“消费者”这个词,在我看来,本身亦有责任的意味,它折射出资本主义社会一个基本的生活现实,即我们可以通过在哪儿花钱和怎么花钱来改变我们生存的这个世界。这概念一点也不新鲜,但是假如您喜欢在自己的城镇里有那么一家实体书店,我要说再也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
艾米丽?圣约翰?曼德尔
2012
罗纳德·赖斯,曾在图书出版行业从事营销工作近三十年,四次获《出版人周刊》年度销售代表提名,并曾在新英格兰独立书商协会与南方书商联盟任职多年。目前是一位出版业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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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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