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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之旅
这是作者万里跋涉的故事,也是一场内心的旅程。以独一无二的生命体验,深度记述了全球十条兼具人文与探险精神的经典路线。四大洲,21条步道,136幅照片,巴塔哥尼亚高原、苏格兰西高地、安第斯山脉、西班牙朝圣之路、美国西海岸国家公园、阿尔卑斯山脉、泰北穿越……在荒野中找到抚慰人心的力量,重建与自然的联结。堪称户外爱好者的心灵圣经与路线指南。
☆ 荒野是无数人心中的精神家园。社会学家认为荒野提供了人类精神自由;心理学家则认为走进荒野,可以让文明造成的过度复杂的生活简单化并慢下来。
☆ 这是首次以独一无二的生命体验,详细记述全球十条兼具人文与探险精神的经典路线。是作者继历时半年穿越太平洋屋脊步道后的又一次深度分享,是户外爱好者的心灵圣经。
☆ 四大洲,21条步道,170幅照片,探寻“荒野哲学”这一核心概念,展现荒野的绝美风光,追寻生命中的光。
☆ 《荒野之旅》不仅是一本旅行指南,更是以徒步、自驾、登山等不同方式对“荒野美学”这一核心概念的探寻。探寻神秘、自由、人类文明尚未涉足之境,远离日常熟悉的生活——作者曾徒步走过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脉,躺在营地的帐篷仰望亚利桑那州的星空,自驾于冰岛环岛公路领略荒凉废墟,驻足西班牙西部海岸线的“世界尽头”小镇……回归自然,深度感受自然的美好。更重要的是,这些美景不仅仅留在相机的图片中,更将留在人们心里,拓展生命的广度与宽度。
☆ 作者杨世泰与戴翊庭是一对夫妻,结伴踏上世界各地的旅程,他们曾携手走过全球几十个国家,既有彼此亲密的陪伴,又各自保持独处的自由,旅程如此,人生也如此。在本书中,他们以自己独特的生命体验,展现荒野的绝美风光,展现无数人心中的精神家园和梦想之地。
杨世泰,生于彰化,住在海边鹿港。25岁前玩乐队,25岁后玩户外,单车、登山、慢跑照单全收。跟随父亲的脚步走入山间,上山信心满满,却因高反狼狈收场。嘴巴喊着再也不要爬山了,身体却很诚实地拜倒在高山美景之下。本书作者杨世泰(文字)、戴翊庭(摄影)是一对夫妻,他们结伴踏上徒步之旅。;.;戴翊庭生于花莲,长于奇莱山下,热爱登山、摄影。
01·爱唱山歌就开声——樟之细路 02·水的足迹——泰北徒步 03·旅行的旨味——美西国家公园之旅 04·废墟情节——冰岛公路即景 05·今日的雨是明天的威士忌——苏格兰西高地步道 06·我选择攀登——阿尔卑斯山脉 07·树懒的微笑——安第斯山脉 08·失语——巴塔哥尼亚高原 09·归零——西班牙朝圣之路 10·从零开始——你家就是登山口
旅行的旨味——美西国家公园之旅
经过漫长的飞行、转机,在跨越了好几个时区的地域与海域后,我们终于抵达了洛杉矶国际机场。一出机舱,我就习惯性地用手触摸了一下空桥一侧的玻璃窗,试着感受室外的温度,并借此机会飞速地捕捉周边的风景。似乎这样我才能在踏出机场前恶补那一段因身处高空而产生的记忆空白。飞机上十几个钟头的时光像节奏过于缓慢、冗长的梦境,往往努力回想,也只能记起几个灰色的片段,必须通过感官才能稍稍适应时差和地域的差异。
顺利入境、办完租车手续后,我发动了汽车引擎。车是四轮驱动的白色指南者吉普车,作为接下来五周的交通工具,它性能普通但可靠。按照我们此次的旅行计划,在前往加利福尼亚州印第奥市参加完科切拉(Coachella)音乐节后,我们将由南加利福尼亚州棕榈泉出发,前往美国中西部地区几个著名的国家公园和风景区,然后返回洛杉矶市观看 U2乐队的“约书亚树”巡回演唱会,为这趟旅程划下完美句点。
与飞行相比,公路旅行总是令人憧憬。置身于狭小的车厢里,手肘倚着车窗,音乐从音响中流泻出来,车子缓缓驶向无限辽阔的荒野,扬起的尘土消失于远方。一望无际,一无所惧地向前。公路旅行就像是文明社会与大自然的介质,也像是两种矛盾心境的桥梁。汽车一方面提供了驾驶者所需的安全感,将恐惧隔离在坚硬的车体之外,另一方面应付柔软内心对冒险、流浪的渴望。
回想人生第一次在海外的公路旅行是和呆呆的蜜月之旅,地点在南半球的澳洲内陆,自北领地爱丽丝泉启程,然后以当地原住民阿南古人视为创世纪神话起点的艾尔斯岩石作为折返点。旅行并不全如预期那样美好,但是如同一见钟情,在尚未了解全貌时,已毫无保留地爱上。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随着车子的前行,广袤的红土大陆在我们面前徐徐展开的情景。从车内远眺卡塔丘塔,那些已有五亿年历史的圆顶砂岩在落日的照映下,从原本浓烈的鲜红转为暗沉的猪肝红,在满天晚霞的映衬下更显寂寥,像蜷曲沉睡的巨人保持着亘古不变的姿态,任由低矮的沙漠灌丛像苔藓一样依附在周身。
忽然,音响里传来冰岛乐团(Sigur RósHoppípolla)深邃幽微的吟唱,那源自接近冷冽北极圈的音乐,竟是如此契合这片南半球炙热荒芜的红色沙漠。我的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转头去看呆呆,她也已泪流满面。我默默地将这首歌重复播放,一次一次又一次,伴随着吟唱,我们将车子慢速驶离那片土地,直到日落,天地一片漆黑,只有远方的地平线上有点点星光闪耀。
第二次海外公路旅行是在美国西岸。2016年秋天,在结束为期近半年的太平洋屋脊步道的长途徒步后,我们从加拿大温哥华市搭火车到美国奥俄勒形冈州的尤金市,然后租了一辆四人座小车,沿极负盛名的101号海岸景观公路,一路往南开回洛杉矶市。一路上,我们刻意避开交通繁忙的州际公路,选择行驶于乡间小径或蜿蜒的山路,拜访了几座徒步时没机会参观的国家公园和历史小镇。那些小镇因高速公路的开发而没落,老街上几乎没有游客踏足,也少有刻意营造的观光氛围,只可从斑驳的墙面想象往昔的繁华。我们总是住在最破旧、最便宜的小旅馆,隔天花上两三个小时流连于充满霉味和历史印迹的旧货店里,然后到当地人最爱的烘焙坊点一份肉桂卷,啜饮淡而无味的美式咖啡,最后才恋恋不舍地继续往下一个小镇前进。
十天的旅程,2000多公里的距离,使这段经历成为太平洋屋脊步道之外另一段无法抹灭的美好回忆。半年后,我们重返美国西岸公路,既想弥补上次因时间有限未能参观其他国家公园的遗憾,也试图借此机会再一次满足对公路旅行的想象。
纪念碑谷
参加完音乐节,我们的旅行正式启程,在三天之内连续拜访了闻名世界的大峡谷、马蹄湾和羚羊峡谷,然而,这几个著名景点却让我略感无趣,也许是因为这几处的景观印象太过鲜明,早已失去了惊喜,就像一部不小心知道结局的电影;又或者过量的游客让人失去了耐心,即使我也是游客中的一分子。而且每次走到园区内规划好的特定观景点拍照时,总觉得这种照本宣科的观光方式像在读产品使用说明书一样索然无味。
尤其是上羚羊峡谷 自澳大利亚著名摄影师彼得的摄影作品《魅影》在2014年以650万美元售出后,这道因暴洪及风蚀而形成的狭缝型峡谷就吸引了更多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
由于峡谷属印第安人纳瓦荷族保护区,不能自行参观,进出必须由当地原住民经营的旅行公司带领,且一天参观梯次名、额受限,很多热爱摄影的人都抱怨因人流过多而无法好好拍照,因此衍生出了两种报名参观的方式,即普通团(参观时间为90—100小时)和摄影团(参观时间为160小时)。摄影团不仅费用是普通团的两倍以上,还严格规定必须携带脚架和专业单眼相机(如果只带普通相机或手机会被拒绝)。
碍于时间和预算,我们报名参加了普通团。当天准时抵达集合地点后,由卡车改装的接驳车将游客运至峡谷入口处,然后由两位纳瓦荷族导览员一前一后带领进入羚羊谷。约一个小时的导览的确能够令人见识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赤褐色的岩壁像静止的流水,迷人的光线幻化出千变万化的光影;从某些角度看,真的会以为自己身陷移动的漩涡之中,不禁让人看得出神、赞叹,确实不枉此行。真希望能够将每一处角落都尽收眼底,但后面梯次的游客已经涌入,催促我快点前进的导览员显得有点些不耐烦,不断用纳瓦荷语向另一位向导抱怨,我只好草草结束神游,尽快与前方队伍会合。
如此走马看花的行程显然无法让人有时间好好构图拍照,所以导览员一般会在几个既定拍摄点,示意大家将自己的相机或手机递给他,请他帮忙拍照留念。他们操作非常熟练,好像任何机型都难不倒他们,只需稍微调校一下,便按下快门,咔擦咔擦,几秒钟内就能完成,完全不浪费一点儿时间。我从导览员手中接过相机,从显示器上看,画面确实美得没话说,精准的构图、光圈和快门设定,成像如同商店里贩售的明信片一样毫无瑕疵。
“这个画面叫龙之眼。”导览员淡淡说道。每个拍摄点似乎都有自己的名称,导览员对此了如指掌,闭着眼都能找到。当走到《魅影》的拍摄地点时,导览员从地上抓起一把细沙,“要想拍出和《魅影》一样的效果,得自己动手洒点沙子。”说完,他发出窃窃的笑声,得意得就好像在揭晓一出由自己精心设计的恶作剧。我感到既滑稽又沮丧,就好像在看一出令人哭笑不得的黑色喜剧。
参观羚羊峡谷令我想起前一年在太平洋屋脊步道徒步的日子。那时每一天都是新的体验、新的风景,突如其来却又令人欣喜。越是深入荒野,那些美好的事情在脑海里的烙印就愈加深刻。但是公路旅行有时候却不尽人意,一不留神就很容易陷入每一天都必须追踪旅游书上的景点、拍下已知风景的模式。这些风景大多时候都像高速公路上飞逝而过的大型广告,模糊而又暧昧地只存在于相机的记忆卡上,而不是我的心里。
怀着惆怅的心情,我们驾车离开羚羊峡谷所在的佩吉市,前往下一个景点纪念碑谷,它位于羚羊峡谷往东两个小时车程的州界上。原本我只打算路过而已,但远离了喧嚣的人潮,映入眼帘的是一幕幕西部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壮阔场景,我品尝到了那种久违的兴奋与激动,于是临时更改计划,在当地露营。
纪念碑谷是著名的电影取景地。1939年,在此拍摄的电影《关山飞渡》( Stagecoach)不仅捧红了演员约翰·韦恩,还被誉为最具有代表意义的西部片之一;1968年由杰克·尼克逊主演的《逍遥骑士》( Easy Rider)则被誉为是公路电影的先驱。对我来说,纪念碑谷是与《阿甘正传》(Forrest Gump)紧密联系在一起的,片中阿甘以慢跑的形式横跨了美国大陆,当他在一66号公路上停下时,背景就是纪念碑谷。从那时候起,这里就成了让我印象最为深刻的公路形象与符号。
我们在纪念碑谷度过了美好的两天,白天开车深入探访,在峡谷里绕了整整一圈。不可讳言,纪念碑谷依然是相当商业化的风景区,但没有人在后面催促,所以可以拥有非常充裕而自由的时间,尽情享受不同时段的光影在红色峡谷产生的千变万化;晚上我们坐在营地的帐篷前,看着夜色渐浓,亚利桑那州的星空从眼前形状像拳击手套的两座孤峰中间亮了起来。有那么一瞬间,我真心认为每一个憧憬公路旅行的人都应该花点时间在纪念碑谷停留,感受这里难以言喻的一切。
盐湖城炸子鸡
为了搞定即将出版的《步知道》一书的校稿工作,我们特别拨出空档,在盐湖城停留了五天。这五天除了需要到咖啡馆借用网络传输文件外,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待在有霉味的汽车旅馆里反复订正文字。作为一座百年前由摩门教徒拓荒建立的大城市,盐湖城给人的第一印象其实有点儿死板,很像条理分明又严肃的模范生,不像其他一线城市那么热闹喧哗,总能在边缘地带找到一些脱序的刺激感。
春天的盐湖城又湿又冷,乌云笼罩,细雨纷纷,很像台湾的梅雨季,所以天一放晴我们就立刻离开发臭的旅馆,驱车前往北边一点儿的羚羊岛州立公园看夕阳。经过几天的连续降雨,短暂放晴的天空清澈透亮。放眼望去,面积宽广的大盐湖犹如天空之境。远处山顶还有皑皑白雪的瑟斯顿峰和几座相邻的山峰倒映其间,与山峰好似一体,在夕阳的照射下闪闪发亮,令人陶醉。
羚羊岛州立公园是著名的野生动物保护区,宁静的岛上随处可见美洲野牛在草地上觅食。美洲野牛是北美洲体形最大的哺乳动物,也是我见过的最壮硕的野生动物。我尝试着慢慢靠近一只落单的野牛,希望近距离感受它充满压迫感的野性之美。野牛自顾自地吃着草,不时发出非常低沉的喘息声,声音透过寂静的空气直抵我的耳膜。我既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也不敢走太近,深恐它蛮横的力量会随时爆发。要知道,这些野牛虽然约有一吨重、平时看起来移动缓慢,但奔跑起来却难以置信60公里/时。有美国研究者提出,野牛迁徙踩踏出来的路线地可达称得上是北美洲最早有迹可循的路径。早期的印第安人沿这些路线开拓了自己的生活区域,之后到来的西部拓荒者利用部分东西向的路线修建了一条通往太平洋的铁路。
天黑后返回市区,我们再次到中国城的香港酒楼用餐。说是酒楼,其实只是一间普通的中餐馆,由三位来自广东的姐妹共同经营,其中二姐和三妹态度有些冷淡,然而多聊了几句,她们的脸上也浮现出了非职业性的笑容。大姐则个性活泼,热情地向我们介绍店里的几道拿手菜。我听从建议点了半只炸子鸡,味道没有想象中好,但是吃起来却感到温暖。就像三姐妹身着沾满污渍的绸缎唐装,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看起来有些古怪,却让人感到莫名的亲切。
旅行的旨味
在前往下一座国家公园的路上,为了清洗累积多日的脏衣服,我们将车开进盐湖城南边的一座中型城市普若佛(Provo)。一下高速公路,我们便直奔早已在网上找到的一家名为“海滨”(Seaside)的自助洗衣店。洗衣店外观有些老旧,招牌也设计得有点老土,其中英文字母“ A”用一艘帆船代替。推开玻璃门进去,烘衣机轰隆作响,洗衣粉的香精味扑鼻而来,柜台前一位操西班牙语的阿姨正拿着电话聊天。她旁边的地上有一位浑身脏兮兮的小男孩正在玩耍,看情形是打翻了糖果罐,五颜六色的糖果洒了一地。
看见我们进来,小男孩瞪着大眼睛好奇地直直盯着我们,好像奇怪为何两个黑头发、黄皮肤、又脏又臭的人会出现在他妈妈的洗衣店里。我冲他微微一笑,然后把外套和袋子里的脏衣服一股脑塞进洗衣机的滚筒里,投入八个二十五分硬币,再倒进一盒洗衣粉,按下启动钮后就离开了。
十五分钟后,我们拎着两袋从温蒂汉堡买到的午餐返回,坐在店里开始享用在台湾已尝不到的滋味。小男孩兀自继续玩着,洗衣机兀自运转着,客人们来来去去,几乎都讲西班牙语,彼此热络地轻声聊天。在这样轻松平常的午后,我忽然意识到我们闯入了当地人的日常生活,而这正是我所认为的旅行“旨味”。
“旨味”的原文为“うま味”( Umami),意指食物的鲜味或美味。但在日本纪录片《寿司之神》里,对旨味的定义又略有不同。片中,寿司名师小野二郎的长子祯一身穿雪白的厨师服,面对着镜头解释何谓他心目中的“旨味”。他说,日本人所说的“旨味”其实后期含义变得很广,不仅指食物的美好滋味,有时候也用来形容某种心境,什么样的心境呢,那就好像是喝了一口冰镇爽口的啤酒,禁不住发出“啊”的赞叹声。
我环顾了一下店里,气氛安然依旧,对我来说,无论路上风景多么壮丽,也不及这家小店的美好,它就像是导演小津安二郎电影中的一幕,老派、平淡,用一幅鲜明而真实的日常生活画面取代了原本对一座陌生城市的想象,深刻地烙印在旅人的回忆中。只有在这样平凡的场景中,我们才能在流动的旅程中感受到自我的停驻,若问我此时此刻的心境,只能用“旨味”来形容了。
这时,烘干机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哔哔声,然后停止了转动,我们把烘得暖乎乎的衣服取出收进后车厢里,然后发动引擎,继续驶向北方。
死亡谷沙丘
结束黄石国家公园的行程,在长途跋涉返回洛杉矶市区的途中,我们临时起意,决定前往位于南加利福尼亚州的死亡谷国家公园。之前徒步太平洋屋脊步道时,我们曾登上美国本土最高峰惠特尼山,从海拔4418米的峰顶往下看,它的东面有一片荒芜之地,那就是死亡谷国家公园。死亡谷国家公园因地震形成,是北美洲最炽热、最干燥的地区。里面的恶水盆地海拔为-86米,为北美洲最低点,每年7月,这里都会举办一场号称是全世界最艰难的超级马拉松赛,仅限受邀运动员参加。参赛者必须从死亡谷跑至惠特尼山登山口(海拔2548米),完成全长217公里的超马挑战。
当天晚上我们夜宿梅斯基特沙丘沙丘上,有着重重自然形成的波浪纹路,那是风经过的痕迹。梅斯基特沙丘白天温度高达40℃,在清晨时分却有些凉意。我们第二天醒来时,发现经过一夜风吹,昨天沙丘上留下的游客脚印已经消失了大半,但仔细看,沙漠跳囊鼠的小足印仍清晰可见。不晓得昨夜我们躺在车上看满天星光的时候,它们在忙些什么?
举目望去,周围一片寂寥,这里没有河流、没有湖泊、没有森林、没有大型动物,只有岩石和沙丘,然而这单调的景色却像是大自然诗意的留白,身处其间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深刻感受到自我的存在,这是整个公路旅行中少有的时刻。我曾在几年前短暂居住在台湾的东海岸,面对浩瀚的海洋,我有过这么强烈的感受,这么的经历让我深深地体悟到,人生的留白是一生中不可或缺的养分。
冰凉的沙子在阳光升起后逐渐变暖,最后我们已经无法光脚站在上面。于是我们迅速结束了在沙丘上的光脚散步,回到车上。死亡谷国家公园是我们为期一个月的公路旅行的终点,离开前我们在190号公路旁的小型加油站把油箱填满,然后往西衔接到395号公路,于是,熟悉的内华达山脉再次在眼前展开。我们开车边细数当年在这条山脉上徒步的往事,边一路搜寻曾经住过的旅馆、吃过的餐厅、逛过的商店,并停留片刻,甚至一路开到惠特尼山口去追寻那曾经走过的令人难忘的足迹。回忆像热锅上的爆米花,一一跳动崩开,散发出一股香浓的甜奶油味。歌德曾说,任何人都能随心所欲地挑选想走的道路,但终究会回到命运已经安排好的道路。内华达山脉应该就是我命运中不可缺少的道路,总有一天我会再回到这里,重新走上那条熟悉的山路。
在开车绕了3000多公里后,我们终于回到了洛杉矶。在玫瑰杯球场观看 U2演唱会。开场半小时后,耳边忽然传来Where The Streets Have No Name的前奏,舞台后方的巨幅电子屏幕也由一棵巨大约书亚树的剪影切换为一条在沙漠中笔直延伸的公路。随着镜头缓慢的前移,公路两边白雪覆盖的山脉和荒芜的风景是那么清晰又熟悉,全场听众为之沸腾,爆发出激动的欢呼与掌声,我和呆呆难抑激动,久久无语。听众们随着音乐张开双手,扭动身体,好像在用力捕捉那避免让自己坠落之物,却不知身体早已漂浮在音乐之中。
这时主唱波诺用他的烟嗓嘶吼道:“我想要拆除这座将我束缚的高墙,我想要接触外面的世界,去触碰生命的火焰,当我站在无名的街道。” 电子屏幕上,一位男子正低头独行于公路的右侧,他落寞的身影漫无目的却又十分坚定。随后,镜头一点一点地推进、推进,它抛下男子,毫不迟疑,继续推进、推进,直到公路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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