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波市郎太很小时候因战争失去家园,随其表兄在矿山做奴隶。多年后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们两个又战争中逃脱。此后表兄从武并立誓报仇,市郎太则跟随一名兵法家周游天下,于堺城遇见传教士得以学习西方筑城术,其师过世之后投奔穴太众(一个专门筑城的团队),终成大器。在不断给人筑城的过程中,市郎太和很多战国武将见过面,他们都有建立一座不破之城的愿望。
①作者是直木奖获得者。②其作品在其他出版社销售状况良好。
佐佐木让1950年3月出生于日本北海道,是一位文学多面手,创作领域涉及少年小说、推理小说、冒险小说等,以写警察小说著名,在日本被称为“警察小说第一人”。
序章
整个安土城都烧起来了。
屹立在小山上的天守阁,底部已被层层火焰包围。天守阁中层附近,大火隔着城壁的内侧也开始燃烧。
前端的火焰慢慢冷却下来,转而变成黑色的浓烟。盘旋在天守阁上空的黑色浓烟,如同不断涌出的泥水一样,不断地向琵琶湖东岸的上空扩散。被重重火焰包围的天守阁,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被大火吞噬燃烧殆尽。从黑烟的浓度可以推测,天守阁东侧的中心内殿大概也燃烧起来了。
户波市郎太朝着安土城方向,一边奔跑在东近江的下街道,一边傻傻地问自己:“谁?谁点的火?谁在安土城点火?为什么要烧毁安土城?”
天正十年(1582年)六月十五日傍晚。距离织田信长在本能寺被明智光秀讨伐已经过去十三天了。“是谁?为什么要在安土城点火?”
虽然市郎太一边跑一边努力思考,但他还是找不到问题的答案。
安土城,修建在琵琶湖东岸的一个突出的半岛上。形成半岛的小山是安土山。安土山距离湖面的相对高度最多只有三十三丈?。与之相对,山顶上的天守阁,把石砌部分也算进去的话,高度大概是十五丈。在安土山的山顶,耸立着一座近半山高的建筑物。
市郎太跑过安土的城下街。城下几乎没有人了。仿佛被掠夺过一样,每一家都破败不堪,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大概是织田家族和从歧阜搬过来的居民们,听说了本能寺之变的消息以后,立即搬离安土城,躲进了附近山里的缘故。
市郎太穿过城下,从下街道拐进百百桥对面的小路。过了百百桥,有一个通向安土城城墙的入口。途中有一条穿过捴见寺境内的小路,这是与正门相对的侧门。
百百桥前面,有一队骑马的武士和步兵?。从白底木瓜家纹的旗帜上可以看出,他们是织田信雄的家臣。步兵们在石阶上慌忙地上上下下。石阶下面的士兵们全部举着长枪,长枪的前端对着山的方向。看起来似乎正在与城内的敌人对峙。百百桥口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形,大概织田信雄的军队控制了正门和侧门,正在团团包围整个安土山。
但是,还有谁在城里呢?
?大约一百米,后文中的十五丈大约四十五米。?日本中世以来的杂役、步兵,在江户时代的地位处于武士之下。
当市郎太靠近百百桥的时候,两个步兵举着长枪,从桥
的前面跑过来。“你是谁?”“来干什么?”
市郎太停下脚步,大声地报上自己的名字。
“在下是穴太的户波市郎太,前来拜见将军。”
他们身后跑过来一位看上去像是领头的武士。“户波市郎太?原来在丹羽长秀殿下手下做事的?”“正是在下,鄙人曾经参与了安土城的建造工程。”“久仰大名。我们的将军是织田信雄殿下。为了替信长殿
下复仇,刚刚来到这里。您找信雄殿下所为何事?“安土城烧起来了。请想办法扑灭这场大火吧。”“为时已晚,中心内殿连同天守阁都烧起来了,已经没有
办法阻止了。” 市郎太虽然很慌张但还是说道:“是军队纵的火吗?我听
说昨日明智秀满殿下的军队已经弃城离开了。” “你从何处听说的此事?”“从堺城过来的途中,今早刚好与军队相遇。从他们那听
说城里已经空了。” “似乎还有伏兵。如此用心攻下这座城,却被人放火烧了。” “难道此处还有明智殿下的残留军队?”
对面的武士急躁地说道:“不知道。不管怎样,现在这里就是修罗场。不要靠近,立即退下吧!”
武士对着步兵们点点头。步兵们立刻把长枪挡在前面,闯了过来。
将士们怒不可遏。现在要进入城内似乎不可能,市郎太也放弃了进城的打算,从百百桥退下,穿过下街道向正门那边跑去。这里也有大量的军队,长枪指着安土山的方向,严阵以待。同百百桥口的军队一样杀气腾腾。
天守阁的火势越来越盛。就连天守阁双层的八角台阶也被大火重重包围。
市郎太累倒在路边,再次凝视着燃烧的安土城天守阁。
这是市郎太担任现场总负责人所建造出来的城堡,从最初的现场放线,到具体的石墙堆砌,他全程都在现场指挥。单单只是主体部分,从测量到竣工就用了整整三年。利用山麓的沼泽,部分被水沟围绕,靠水来守护这座城楼,这在日本本土还是首创。另外,五层七重的塔状建筑耸立在山顶,这也是史无前例的。当然,这一切得归功于那个拥有罕见想象力的叫做织田信长的男人,作为城主,他首开先河,建造了这座独创性的雄伟的安土城。对市郎太自身来讲,这也是集结了他建筑生涯的所有技术成果的一座里程碑。
然而这座安土城现在正在燃烧。血红的火焰包围了天守阁,就连主殿上空也开始升起黑色的浓烟。里面没有驻守的士兵,应该是座空城,也就是说,不存在围城战争引起的大火,尽管如此,它却烧起来了。安土城就要坍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