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并不知道什么叫经典。在很多儿童的阅读眼睛里,你口口声声说的经典也许还没有路边黑黑的店里买的那些下烂的漫画好看。现在多少儿童的书包里都是那下烂漫画,还有那些迅速瞎编出来的故事。那些迅速瞎编的人都在当富豪了,他们招摇过市、继续瞎编、继续下烂,扩大着自己的富豪王国。很多人都担心呢!我也担心。我们都担心什么呢?我们担心,这是不是会使得我们的很多孩子成为一个个阅读的小瘪三?什么叫瘪三,大概的解释就是:口袋里瘪瘪的,一分钱也没有,衣服破烂,脸上有污垢,在马路上荡来荡去。那么什么叫阅读瘪三呢?大概的解释就是:没有读到过什么好的文学,你让他讲个故事给你听听,他一开口就很认真地讲了一个下烂,他讲的时候还兴奋地笑个不停,脸上也有光彩。可是你仔细看看,那个光彩不是金黄的,不是碧绿的,不是鲜红的。那么那是什么的呢?你去看看那是什么的吧,仔细地看看,我不描述了,总之我也描述不好。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很多很多年来,人类一直在想办法,让儿童们阅读到他们应该阅读的书,阅读那些可以给他们的记忆留下美丽印象、久远温暖、善良智慧、生命道理的书。那些等他们长大以后,留恋地想到、说起,而且同时心里和神情都很体面的书。是的,体面,这个词很要紧。它不是指涂脂抹粉再出门,当然,需要的脂粉也应该;它不是指穿着昂价衣服上街、会客,当然,买得起昂价也不错,买不起,那就穿得合身、干干净净。我现在说的体面是指另一种体面。哪一种呢?我想也不用我来解释吧,也许你的解释会比我的更恰当。
生命的童年是无比美妙的,也是必须栽培的。如果不把“经典”往这美妙里栽培,这美妙的童年长着长着就弯弯曲曲、怪里怪气了。这个世界实在是不应当有许多怪里怪气、内心可恶的成年人的。这个世界所有的让生命活得危险、活得可怜、活得很多条道路都不通罗马的原因,几乎都可以从这些坏人的脚印、手印,乃至屁股印里找到证据。让他们全部死去、不再降生的根本方法究竟是什么,我们目前无法说得清楚,可是我们肯定应该相信,种好“处女地”,把真正的良种栽入童年这块干净土地,是幼小生命可以长好、并且可以优质成长的一个关键、大前提,一个每个大人都可以试一试的好处方,甚至是一个经典处方。否则人类这么多年来四面八方的国家都喊着“经典阅读”简直就是瞎喊了。你觉得这会是瞎喊吗?我觉得不会!当然不会!
我在丹麦的时候,曾经在安徒生的铜像前站过。他为儿童写过最好的故事,但是他没有成为富豪。铜像的头转向左前方,安徒生的目光童话般软和、缥缈,那时他当然不会是在想怎么成为一个富豪!陪同的人说,因为左前方是那时人类的第一个儿童乐园,安徒生的眼睛是看着那个乐园里的孩子们。他是看着那处女地。他是不是在想,他写的那些美好、善良的诗和故事究竟能栽种出些什么呢?他好像能肯定,又不能完全确定。但是他对自己说,我还是要继续栽种,因为我是一个种处女地的人!
安徒生铜像软和、缥缈的目光也是哥本哈根大街上的一个童话。
我是一个种处女地的人。所有的为孩子们出版他们最应该阅读的书的人也都是种处女地的人。我们每个人都应当好好种,孩子们也应当好好读。真正的富豪,不是那些瞎编、瞎出下烂书籍的人,而应当是好孩子,是我们。只不过这里所说的富豪不是指拥有很多钱,而是指生命里的优良、体面、高贵的情怀,是指孩子们长大后,怎么看都是一个像样的人,从里到外充满经典气味!这不是很容易达到。但是,阅读经典长大的人会渴望自己达到。这种渴望,已经很经典了!
第一章 历险后的生活
你们如果没有读过《汤姆·索亚历险记》,你们可能就不会认识我,不过这没关系。它是马克·吐温写的,里面有大部分内容是真的。但是,我遇见的人都是会说假话的。无论是包莉姨妈、那位寡妇还是玛丽。
那本书是这样结尾的:我和汤姆得到了洞里的钱,我们发财了,每人有六千块。撒切尔法官把钱存了起来。陶格拉斯寡妇让我当她干儿子,要管教我,她实在是太古板了,我最后受不了就溜啦。最后汤姆·索亚找我说他要组建一个强盗帮,要求我回寡妇那里学好。我决定回去。
我刚回到寡妇那儿,她就对着我哭,说我是可怜的小羊,还把新衣服给我穿上,我都不能动弹了。嗨,以前的生活又要开始了。每天必须按时吃晚饭,坐在桌子旁边也不能动手开吃,还要听着寡妇为这顿饭唠叨几句才能动手。
吃过晚饭,她开始给我讲有关摩西和蒲草箱的故事,我都快着急死了,可是寡妇过了一会儿才告诉我摩西死了,我就对摩西失去了兴趣。
过了一会儿,我想吸烟,但她不同意,并且告诉我不可再犯烟瘾。但是,寡妇她就抽鼻烟。
她有一个妹妹是华珍小姐,是一个比较高挑的女孩儿,戴着眼镜。现在和寡妇住在一起。她逼着我整整读了一个小时的书啊,我再也经不起她这折腾啦。接下来的一个钟头我更是快要憋死了。华珍小姐还总是说:“哈克贝利,你别这样弯着腰,坐正了。”或是“哈克贝利,你规矩点儿”。我上课还总是和她顶嘴。
华珍小姐总是看我不顺眼,还总是说我不好的地方,这样的生活真是无聊。过了一段时间,她们招黑奴一起做祷告,我就自己想点让我开心的事,可是失败了,我还是觉得无聊透顶。窗外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树叶被吹得发出凄凉的响声。猫头鹰、蚊母鸟和狗不知道为谁在号哭。我听见从远处森林里传来鬼的叫声,像是在诉说它的心事,想要出来走动走动。我越想越害怕,真想有个人跟我在一起。我把爬到我肩膀上的蜘蛛给弹到燃烧的蜡烛里,被烧焦了。我能感受到这是一个特别坏的征兆,这表示我要有灾难啦,我害怕极了。身体发抖差一点就把衣服弄下来。我开始转身,一共转了三圈,然后又把我的头发梳起来,防止妖魔接近我的身体。
我全身都打颤,在这时,非常想吸口烟来打破这屋里的寂静。过了很长时间,钟敲响了十二下,之后又恢复了寂静。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到有东西在树丛里。我轻轻地下了地,发现汤姆·索亚在树丛里等着我呢。
第二章?成立强盗组织
我们两个顺着小路,踮起脚尖往回走。我们怕被树枝划到,于是我们就弓着腰走。当我们路过厨房时,我不小心被树枝绊倒,有了声响。我们决定趴下不动。一个被招来祷告的黑奴杰姆正向前探着身子听声响,大概过了一分钟,他说:“是谁?”
他接着又听了一会儿,悄悄地走到我俩中间,距离非常近,我俩都能摸到他了。一阵的安静,没有任何的声响。突然我的脚脖子、耳朵、肩胛都开始痒起来,特别的痒,如果我不挠挠的话,我觉得我可能要活不下去了。过了一会儿,杰姆说话了。
“你叫什么?从哪儿来的?快说。我有办法,我一直坐在这儿,不走了。”
接着他就靠着一棵树坐下了。不幸的事情发生了,我的鼻子也开始痒起来了,痒得直钻心啊,我也没有勇气挠,接着我的鼻孔也痒起来,非常难受,六七分钟过去了,我身上发痒的部位有十一处。我实在忍不住了,可是我还是要坚持啊。当我正纠结时,听见了杰姆的呼噜声——我解放啦。我浑身都舒服了。
汤姆给了我一个手势,我们就一起慢慢地爬出去。爬到不远处,汤姆说他想做开心的事情,就是绑完杰姆再去拿蜡烛。我开始不同意,觉得太冒险了,但是汤姆不怕,还是决定执行去厨房拿蜡烛的计划。我们偷偷地进了厨房,汤姆拿了蜡烛后还把五分钱放在桌上。临走前,汤姆还要戏弄一下杰姆,我着急就在外面等他了。
汤姆回来后,他告诉我,杰姆的帽子被他挂在了树枝上,但是杰姆没有醒。从此以后杰姆总是拿他这个事情给那些黑奴们讲故事,炫耀自己被妖巫带到了世界各地,那五分钱也被他当成宝物呢。
我和汤姆走到了山顶,望着山下的村子,有着闪烁的灯光,抬头看,天上的星星发出清亮的光。村子里面还有一条大河,河水特别的宁静。我们下山时看见了本·罗求斯还有乔·哈波,再加上别的兄弟们。他们都躲在废旧的工场里。然后我们一起坐船到下游的一个地方。
上岸后,我们要进到一片矮树丛里,汤姆要求我们每一个人要发誓保守秘密,接着他带着我们到了一个很隐蔽的山洞。我们努力一起爬进山洞里的,我们把蜡烛点亮进去,大概有两百码的样子,山洞马上通亮起来了。汤姆慎重选择了一个通道钻了下去。除非你非常细心地找,要不你根本不会发现有一个洞在那儿。我们走进了一个相当湿冷的地方。就在那儿,汤姆说话了:“在这里我们将要成立一个强盗组织,就以‘汤姆·索亚帮’命名吧。谁要是想参加的话,必须要用血来写下自己的名字。”
每个人都想要参加。汤姆拿出一张写着誓言的纸,他把誓言读了一遍。誓言是这样的:
帮中的兄弟们要忠诚,保守秘密;帮中的任何兄弟如果受到外人的欺负,帮中的人就会把那个人以及他的家人处死。我们帮的标志是十字。不是汤姆·索亚帮的人不能使用,如果用了,就会被控告甚至处死。万一咱们帮的兄弟们向别人透露了秘密,他的喉管就会被割断,用火烧了他的尸体,他的名字也会从名单上除掉。
每个人都说这个誓言真好真妙。汤姆说这些誓言有的是自个儿想的,有的是从其他书中抄的。他说誓言对于一个正经的帮派非常重要。
有些人建议:透露秘密的兄弟们家属也要被处死,汤姆认为说得对。把这条加进了誓言里。于是本·罗求斯提出:“哈克·费恩就没有家人。他唯一的父亲也不见了。”
他们想把我除名,因为我不符合条件,我着急地快哭了,最后决定把华珍小姐供出来。
“好了,哈克能参加了。”哥们儿一起说道。
我们用自己的血签上了我们的名字。
“我们要做些什么?”本·罗求斯问。
“杀人抢劫。”
“抢什么啊?”
“我们就抢表和钱,咱们蒙着面,杀人,没有本事的人才去抢牲口。”
“那一定要杀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