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根随笔集》的内容涉及到经济、宗教、爱情、政治、婚姻、友谊、艺术、教育和伦理等方面,几乎触及了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作为一名学识渊博且通晓人情世故的哲学家和思想家,培根对他谈及的问题均有发人深省的独到见解。《培根随笔集》语言简洁,文笔优美,说理透彻,警句迭出,几百年来深受各国读者欢迎。
弗兰西斯·培根(1561—1626),英国哲学家,英国唯物主义和现代实验科学的始祖。剑桥大学毕业。历任律师、下院议员、掌玺大臣、大法官等。主要著作有《论科学的价值和发展》《新工具》《新大西岛》等。
王义国,1944年生,浙江台州学院外国语学院教授。主要出版物有:《《见闻札记》《阿姆斯特丹》《遥远的桥》《寻找灵魂的现代人》等。
导论
弗朗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的称号是维鲁伦男爵和圣奥尔本斯子爵。1561年1月22日,弗朗西斯生于斯特兰德大街斯特兰德大街(the Strand)在伦敦的中西部,与泰晤士河并行。的约克府,是掌玺大臣尼古拉斯?培根爵士与继室所生的小儿子。
几乎从出生开始,弗朗西斯就是一个体弱的孩子,并因持久的健康不佳而备受折磨;他甚至年轻时即举止严肃,有些传记作家认为,他的这个秉性就是由他的健康不佳所造成的。他的严肃的举止,也许来源于,甚至在幼年,他就极其全神贯注地学习通常分配给他的、比他大得多的青年的课程。他的幼年对我们来说几乎是一片空白,我们只知道,他的幼年是在两个地方度过的,一是在伦敦的家庭住宅,它位于今天的斯特兰德大街和泰晤士河附近;一是位于哈福德郡的戈哈姆伯里乡村别墅。当他十三岁的时候,他脱离开与世隔绝的家庭生活,与年长两岁的哥哥安东尼一起进入剑桥大学的三一学院,这时我们也就获得了有关他的经历有趣的信息。
在剑桥大学他待了三年,麦考利说,他“离开的时候,他对他在那里所学习的课程怀有一种深深的轻蔑,他坚信,英国的大学教育体制有着根本性的谬误,他对让亚里士多德的信徒们耗费了才智的那些无价值的东西,怀有一种有理由的鄙视,而且对亚里士多德本人也决非毕恭毕敬”。见麦考利的《论培根》。——原注。麦考利(Thomas Macaulay,1800—1859),英国政治家、历史学家,著有《英国史》和诗集《古罗马之歌》等。
这时他已经熟悉了宫廷生活。他的父亲所担任的高级职位,以及这个少年的有权势的家庭关系,使他轻易便熟悉了宫廷生活。除此之外,伊丽莎白伊丽莎白(Elizabeth,1533—1603),即伊丽莎白一世,英国女王。曾不止一次去掌玺大臣那宏伟的戈哈姆伯里别墅里访问他,在美丽的哈福德郡的领地里,在古老的橡树和榆树当中,有可能出现这样的场面:这个少年得体地向她致以敬意,这位喜欢奉承的女王在作答的时候,鉴于他举止庄重,而称他为“朕的小掌玺大臣”,这在史书上已有记载。他很早便熟悉了宫廷的礼仪和习俗,这一点从他的《随笔集》的两篇文章的初稿中可以显见,那两篇文章是《论礼貌和尊重》和《论荣誉与名声》。他有关职位高的人对上级、下级和平级的人的举止所提出的忠告,其特点是不仅说理公允,而且明智有利;他并不是把对上级的尊重看作一种奴颜婢膝的行为,而是看作在社会等级制度里,我们相对的地位要求我们做出的一种通情达理的负责任的行为。如果我们不尊重上级,又怎能期望下级对我们尊重呢?
安东尼和弗朗西斯均有志于从事外交事业,为了对此做好准备,他们于1576年6月进入格雷律师学院格雷律师学院(Gray's Inn),伦敦四个培养律师的机构之一。,当上了高级生。不久他们便在那儿建起了一个寓所,弗朗西斯在其一生中曾频频在那个寓所中居住。三个月以后,他作为英国驻法大使艾米亚斯?波莱爵士的随员,越过海峡前往巴黎,这是他在外交上的实际训练的开始。他对欧洲大陆的政治和外交所进行的研究,为后来所写的《欧洲政情记》(Notes on the State of Europe)中的那些文章提供了资料,那些文章见于他的著作的大多数版本。当时法国正处于剧烈的动荡之中,天主教徒和胡格诺派教徒的对立引发了内战,其中的一些残酷场面,启发他在《论党派》一文中做出了最为切题的反思:“君主需要小心,不可偏向一方,不可成为一党一派的成员;国内的党派总是有害于君主政体的:因为这些党派要求其成员所承担的义务,与君权所要求的义务一样至高无上,使得君主‘与吾辈无二’;在法兰西联盟中就可见到这种情况。”
但是培根在法国首都的停留时间,注定是不会长的。尽管毫无疑问的是,他获得了流畅而娴熟地使用法语的能力,他在以后的生活中便显示出了那种能力。父亲的去世把他突然召了回来,他匆匆回到家中,发现他的情景确实无疑是昏暗的。他蒙受了不可弥补的损失,而那种损失又不仅仅是表现在父亲的去世上。他向以他的姨夫伯利勋爵伯利(Burghley),即伯利男爵,这是威廉?塞西尔(William Cecil,1520—1598)的称号。塞西尔是伊丽莎白女王的枢密顾问,曾任国务大臣、财政大臣,长期效忠女王,为她出谋划策。培根的母亲安妮?库克(Anne Cooke)与塞西尔的妻子是姐妹。为代表的政府提出申请,希望谋得某个官职——鉴于已故的掌玺大臣所做出的贡献,这是一个并非没有道理的请求。塞西尔父子的嫉妒使这条道路受阻。因此培根再次致力于对法律的学习,而且非常勤奋,结果于1582年取得律师资格,并于1586年成为格雷律师学院的主管委员。
有若干年的时间,他默默无闻地做着单调乏味的工作,无人帮助,在徒劳的遗憾中沮丧,因为过去的那些年,对别人来说是提升,对他来说只是不兑现的许诺。与此同时,他希望通过与塞西尔父子不同的别的渠道来改善他的境况,于是于1584年成为下院议员,代表着梅尔科姆里吉斯,又相继于1586年、1588年和1593年分别成为代表着汤顿、利物浦和米德尔塞克斯郡的下院议员。他的政治纲领,简单地说,就是“中庸之道”(via media),他坚持不懈地鼓吹在一切事情中都应实行“中庸之道”,那就是,在民众的特许利益和君王的特权之间,采取一种中间道路,或者,说得更确定一些,就是在世俗的改革上要温和,同时在宗教上,不论是对清教还是对天主教,也都要温和。他在两个小册子里论证了这个方针。第一本小册子题为《时间的最伟大的产物》(The Greatest Birth of Time),该小册子出版于1585年,主要是鼓吹在对拒不参加国教礼拜仪式的天主教徒的处理上要温和;第二本小册子出版于1589年,探讨的是英国国教会因为对马普里利特马普里利特(Marprelate)是1588—1589年出版的一系列清教徒的小册子的作者的化名,那些小册子讽刺了英国国教会的高级教士。“马普里利特”一词的字面意义即是“结婚的高级教士”。和别的问题所进行的争议而产生的分歧。在这两本小册子中他都呼吁,应该更为灵活地对待教义和宗教修炼。
这时,他获得了两次提升,如果它们可以被称为提升的话——一个是,他当上了女王的专任法律顾问;另一个就是,塞西尔父子被他的不断的请求搅得不胜其烦,终于因感到羞愧而为他谋得一个职位,那就是在星室法庭星室法庭(Star Chamber)是14—15世纪时由王室法律顾问团演化而来的一种英国法庭,以专横暴虐著称,1641年被废除。当注册官,但又是在该职位的任职者死后再就职。鉴于原来的注册官许多年以后才死去,培根也就像后来的沃尔特?司各特爵士司各特(Sir Walter Scott,1771—1832),苏格兰小说家、诗人,历史小说的首创者,浪漫主义运动的先驱。之当上书记官一样,经历了极其屈辱的等待,才继承了死者的职位。考虑到已故的尼古拉斯?培根爵士的声誉,即使塞西尔父子对他的儿子冷漠,他的儿子也不至于没有从女王那儿得到某些程度上的宠爱,因而人们对此表示了惊讶。然而,这位年轻的政治家,在满腔热忱地为民众的特许利益进行辩护的时候,也就在议院中抨击了朝廷强迫下院与上院直接会商政府开支款项的问题的企图;与此同时,他也反对增加王室特别津贴的要求。这样的冒犯,如果不做出最卑躬屈膝的道歉的话,就是不可宽恕的,而培根似乎并没有做出这样的道歉。伯利和他的儿子罗伯特?塞西尔爵士充分利用了这个“犯上之举”。他们把女王头脑里的激怒的火花,煽成了愤怒的火焰。所以,培根提出的希望得到提拔的请求,也就遭遇到令他寒心的沉默或者客气的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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