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以历代安徽学者的庄学著述为主要研究对象,以历史为线索,考察了庄子学在安徽这一地域上产生、发展、流变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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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深,女,山东莒县人,1989年参加工作,2003年获曲阜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字学硕士,2006年获浙江大学古典文献学博士,现为淮北师范大学副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主要从事庄学、墨学以及中西文化比较研究,已出版《天道与圣言——<庄子>与<圣经>比较研究》(宗教文化出版社,2008年)专著一部,发表论文30余篇。
王德龙,男,山东莒县人,2015年毕业于华中师范大学中国近代史研究所,获历史学博士学位。现为淮北师范大学历史与社会学院讲师,主要从事中国近现代思想文化史的研究,在《世界宗教文化》等刊物发表学术论文多篇。
目录
前言
绪论 1
第一章 周秦安徽庄学 10
第一节 庄子故里考辨 10
第二节 《庄子》的思想渊源 14
第三节 百家争鸣与庄学的产生 23
第四节 《庄子》的成书及初传 31
第五节 《吕氏春秋》对《庄子》的吸收与偏离 34
第六节 小结 55
第二章 两汉安徽庄学 56
第一节 汉初黄老思潮与安徽庄学 56
第二节 《淮南子》—一部别开生面的阐释老庄之作 63
第三节 桓谭《新论》对《庄子》的继承 86
第四节 小结 97
第三章 三国两晋南北朝安徽庄学 99
第一节 玄学与安徽庄学 99
第二节 “曹氏三祖”对《庄子》的接受 101
第三节 曹植对《庄子》的接受 103
第四节 何晏、夏侯玄与正始玄学 108
第五节 桓范对《庄子》的接受 110
第六节 嵇康对《庄子》的继承与偏离 111
第七节 嵇喜对《庄子》的接受 117
第八节 刘伶对《庄子》的继承与偏离 124
第九节 夏侯湛对《庄子》的接受 130
第十节 曹毗对《庄子》的接受 136
第十一节 戴逵诗文对《庄子》的化用 137
第十二节 小结 139
第四章 隋唐五代安徽庄学 142
第一节 李唐王朝崇道政策与安徽庄学 142
第二节 隋唐五代安徽本土庄学著述 143
第三节 与安徽关系密切的外籍学者的庄学接受 145
第四节 小结 150
第五章 宋元安徽庄学 151
第一节 三教并重与庄学的沉潜 151
第二节 陈抟与《庄子》 152
第三节 苏轼与《庄子》 158
第四节 吕本中对《庄子》的接受 166
第五节 王之道对《庄子》思想的继承与偏离 168
第六节 程大昌的庄学研究 171
第七节 朱熹与《庄子》 174
第八节 方回的《庄子无极辨》 186
第九节 元代庄学衰落的原因 188
第十节 陈栎的《庄子节注》 191
第十一节 其他安徽庄学接受简介 192
第十二节 小结 196
第六章 明代安徽庄学 198
第一节 明代程朱理学的加强与安徽庄学 198
第二节 汪镗的《新建庄子祠记》 198
第三节 李时芳的《新修庄子祠记》 201
第四节 汪道昆的庄学思想 202
第五节 憨山德清的庄学思想 206
第六节 方虚名的《南华真经旁注》 219
第七节 程以宁的《南华真经注疏》 228
第八节 方以智的《药地炮庄》 232
第九节 钱澄之的《庄子内七诂》 245
第十节 其他安徽庄学著述简介 258
第七章 清代安徽庄学 261
第一节 清代朴学与安徽庄学 261
第二节 张潮的《联庄》 262
第三节 吴世尚的《庄子解》 265
第四节 方人杰的《庄骚读本》 280
第五节 姚鼐的《庄子章义》 283
第六节 方潜的《南华经解》 288
第七节 杨文会的《南华经发隐》 291
第八节 马其昶的《庄子故》 294
第九节 胡远濬的《庄子诠诂》 305
第十节 刘大櫆与《庄子》 314
第十一节 吴汝纶的《庄子点勘》 316
第十二节 方正瑗的《方斋补庄》 317
第十三节 其他庄子学者及其著述简介 318
第八章 民国安徽庄学 322
第一节 民国安徽庄学与庄学的转型 322
第二节 叶玉麟的《白话译解庄子》 323
第三节 胡朴安的《庄子章义》 325
第四节 陈撄宁的《南华内外篇分章标旨》 332
第五节 胡怀琛的《庄子集解补正》 344
第六节 刘文典的《庄子补正》 345
第七节 胡适的庄学研究 350
第八节 郎擎霄的《庄子学案》 368
第九节 单演义《庄子天下篇荟释》 377
第十节 方东美的庄学研究 379
第十一节 其他安徽庄学著者及其著述简介 381
结语 384
参考文献 393
后记 399
《安徽庄学史》:
三、从“薄周孔”到“非汤武”
“非汤武而薄周孔”是嵇康在《与山巨源绝交书》中对自己批评时政的概括,是对庄子“剽剥儒墨”“绝圣弃智”的继承与发展。作为儒墨显学的唯一劲敌,庄子对儒墨仁义说教给予了尖锐的批评。司马迁在概括庄子学说思想倾向时曾说:“作《渔父》《盗跖》《胠箧》,以诋訾孔子之徒,以明老子之术。”“善属书离辞,指事类情,用剽剥儒墨,虽当世宿学不能自解免也。”(《史记》)儒家思想的核心就是“仁”和“礼”,并以之为治世良方而积极宣传和推广。庄子认为,儒家仁义礼乐等的教化治标不治本,往往为大盗所资,贻害无穷。“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胠箧》)、“儒以诗礼发冢”(《外物》)等即是庄子对儒教虚伪的揭露。庄子对儒教的批评成为历代批判虚伪政治的武器。
生活在玄学笼罩下的嵇康,自然地认同了庄子思想,接受了庄子思想,也正是庄子言论擦亮了他的眼睛,让他看见了统治阶级的残暴,看清了以名教相标榜,而大肆屠杀异己、为夺权制造舆论的司马氏集团的卑鄙伎俩。不满现实的嵇康便以庄子的“自然”与之对抗,主张“越名教而任自然”(《释私论》),自言“每非汤武而薄周孔”(《与山巨源绝交书》)。天下名士为了躲避司马氏集团的威逼利诱,纷纷归隐山林,嵇康即是“竹林七贤”之一。虽然“竹林七贤”后来有所分化,如山涛、王戎转而投靠司马氏集团,成为朝中的重臣,嵇康却表达了不合作的决绝态度。当山涛举荐他出来做官时,他写下了《与山巨源绝交书》予以回绝。据《三国志》记载“大将军尝欲辟康……及山涛为选曹郎,举康自代,康答书拒绝,因自说不堪流俗,而非薄汤、武。大将军闻而怒焉”①,终于以不孝不忠之罪名杀害了嵇康,嵇康死时年仅三十九岁。
面对黑暗的社会,嵇康和庄子都充满着愤懑不满之情,都采取了与官场决绝的态度,也都有“非汤武而薄周孔”的言论。然而二人的结局却大不相同,原因何在?嵇康所处的时代变了。庄子生活的战国时期,诸侯纷争,没有一个高高在上的权威。诸侯争相养士,“得士则兴,失士则亡”,士人可以为王者师,举足轻重,故庄子可以直斥魏王“昏上乱相”(《山木》)而无碍。庄子处于“百家争鸣”的时代,他的不合作只是一家之言,没有威胁到某国政权的稳固,故没有招致杀身之祸。嵇康生活的魏晋之际则不同,司马氏已掌握了魏国的军政大权,一方面通过收买、拉拢树立自己的党羽,另一方面以残酷的屠杀消灭曹魏集团的力量。作为曹魏姻亲、当时名士的嵇康的不合作就给司马氏政权的稳固造成威胁,因而成为反抗的典型而被处以极刑。正如罗宗强在《嵇康的心态及其人生悲剧》-文中所说:“从思想上说,嵇康的被杀是‘非汤武而薄周孔’,‘越名教而任自然’的言行为名教所不容;从政治上说,他却是不知不觉代表着当时名士们对于司马氏势力的不满情绪,他的被杀是司马氏在权利争夺中的需要,借一个有甚大声望的名士的生命,以弹压名士们不臣服的桀骜。”
客观环境对人的命运是有影响的,但决定人物命运的是人的主观态度。在应对险恶环境方面,嵇康再一次偏离了庄子的处世原则。庄子顺其自然,不刻意行事。面对无道暴君时,庄子主张“形莫若就,心莫若和”,“彼且为婴儿,亦与之为婴儿;彼且为无町畦.亦与之为无町畦;彼且为无崖,亦与之为无崖。达之,入于无疵”(《人间世》),反对作螳臂挡车式的无谓牺牲。在高压、恐怖的政治气氛中,真正的道家学人就该非常谨慎,虚与委蛇,方可保全性命。嵇康的做法正好相反,轻肆直言,锋芒毕露,公开自己不合作的立场,最终导致杀身之祸,而背离了全身远祸的初衷。正是嵇康学庄不化、背离庄子哲学的精髓,使他走向了断头台。北朝颜之推曾敏锐地指出嵇康悲剧的原因:“嵇康著养生之论,而以傲物受刑。”(《养生》)“嵇叔夜排俗取祸,岂和光同尘之流也?”(《勉学》)所论极是。嵇康以崇尚庄子精神相标举,而其行为又偏离庄子宗旨,他对庄子思想的片面接受,既是时代风气使然,又是个性所致,皆是没有真正理解、践履庄子“自然无为”的真意所致。庄子思想只是他发泄不满情绪的载体和工具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