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吧!梅洛斯》是太宰治的中短篇小说集,即太宰治在30岁结婚后一直到日本战败后于青森老家避难期间创作的作品,包括短篇小说《穿衣哲学》《跑吧,梅洛斯》《黄金风景》《畜犬谈》《满愿》和中篇小说《潘多拉的盒子》等6篇作品。
一直以来太宰治给人的感觉是颓废的,尤其他数次自杀殉情经历,和那句“生而为人,我很抱歉”,更加深了这种印象。本书最大的特点是,突破了一般对于太宰治“颓废晦暗”的刻板印象,而选取了他中期创作的中短篇小说,风格呈现出光明、热血、温暖的一面,表达对于生命、对生而为人的热情和积极的态度。他那句著名的“生而为人,我很抱歉”,在这里则体现为“生而为人的浪漫”。在热血光明之外,这些作品还体现出作者强烈(甚至过剩)的自我意识,在意他人眼中的自己,在意与他人的区隔,这也是为什么太宰治被说成中二病始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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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覆《人间失格》的颓废形象,推翻“生而为人,我很抱歉”的刻板印象,呈现一个热血光明的太宰治!本书选取了太宰治婚后于青森老家避战乱时期所创作的中短篇小说,这些作品不同于一直以来人们对太宰的印象,充满太宰治对于生命、对生而为人的热情和积极的态度。
太宰治被称为“中二病始祖”,《跑吧!梅洛斯》集合了太宰治的“中二”小说作品,太宰治青春、执着而自我的一面尽在其中。台湾知名译者黄友玫全新译本,更为年轻、贴近原著的语言风格,以符合当下读者的阅读习惯;
《跑吧!梅洛斯》特别附录“文学小旅行”手绘地图,从太宰治故乡到太宰治生活城市,走过他的来时路。
随书附太宰治小传与重要作品年表,一览作家生平。
本书采用法式软精装,用纸考究,装帧精美。
作者:(日本)太宰治
太宰治(Dazai Osamu)1909年6月19日—1948年6月13日,日本“无赖派”小说家。本名津岛修治,1909年出生于日本青森富裕士绅望族,身形修美、文采早发,理应是一个“人生胜利组”的典范。然而,犹如他所言,“出生时就是人生的高峰”,而后他的人生轨迹,在女人与生命课题之间不断盘旋。多次自杀、殉情而未死的经历,反映在他日后的作品当中。既以“生而为人,我很抱歉”之念长存心中之人,面对已生之生命,为何选择终结?选择死亡的失败之后,又何能“赖以为生”活下去?直至生命终了的那一刻,唯有文学他未曾抛开远去。1948年,太宰治在留下一部未竟之作后,于东京玉川上水与情人山崎富荣殉情,结束了传奇的一生。而他赖以为生的热血,还在字里行间汨汩流动。
译者:黄友玫
黄友玫,毕业于日本爱知县立艺术大学,作品曾获选为爱知县长久手町文化之家舞台布幔。现为专职翻译。译作有《昭和天皇》《凡尔赛玫瑰》等。
目录
穿衣哲学/1
跑吧!梅洛斯/25
黄金风景/473
畜犬谈/55
满愿/77
潘多拉的盒子/8
│ 太宰治文学小旅行 │
1 津轻·金木町散步/256
2 东京·三鹰市散步/259
太宰治小传与重要作品年表/261
"跑吧!梅洛斯
——1940年
就是现在,让他们看看爱与诚实的力量。
梅洛斯怒火中烧,他决定要除去这狡诈暴虐的国王。梅洛斯并不懂政治,他只是乡村的一介牧羊人,一直以来生活中只有吹笛子、和羊群玩耍;但对于邪恶,却比常人加倍敏感。
今早拂晓时分梅洛斯即自村里起程,越过平原、越过小山,来到十里外的锡拉库萨1市区。梅洛斯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也没有娶妻,与十六岁内向的妹妹两人相依为命。他的妹妹最近将嫁给村里某位老实的牧羊人,即将举行结婚典礼;为此梅洛斯才专程来到遥远的市区,采购新娘服饰和宴客的美食。他先买好了各样物品,信步走在京城市大街上。梅洛斯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赛里努迪斯,正在这锡拉库萨市区当石匠,他打算去拜访这位老朋友。由于许久未见,前往拜访的路上他雀跃不已。但走着走着,梅洛斯觉得市区的气氛怪怪的,街上鸦雀无声。纵使太阳已经下山,街道一片黑暗也是理所当然,不过又似乎不完全是夜晚的关系,整个市区感觉异常寂寥,连悠哉的梅洛斯也不知不觉感到不安起来。他抓住路边的年轻人询问,究竟出了什么事,两年前来这城里的时候,纵使天黑了大家还是一直唱歌,市区非常热闹;年轻人摇摇头,没有回答。他又走了一阵子,遇到一位老爷爷,这次他语气更加强烈地询问,老爷爷也没有回答。梅洛斯两手抓住老爷爷的肩膀摇晃,又再问了一次,老爷爷犹豫地环顾四周,低声答道:“国王会杀人。”
“为什么杀人?”
“他说那些人心怀恶意,但事实上并没有人心怀不轨。”
“他杀了很多人么?”
“对,国王一开始杀了妹婿,然后又杀了王储,然后是他自己的妹妹,及妹妹的孩子。之后又杀了皇后,还有贤臣阿雷基斯。”
“真吓人。国王疯了么?”
“不,他不是发疯,而是无法相信别人。最近他也开始怀疑大臣们,那些生活稍微奢华些的,他就命他们各交出一名人质;如果拒绝他的命令,就把人质钉上十字架处死。今天也杀了六个人。”
梅洛斯一听,不禁怒火中烧:“真是可恶的国王!我不能放着他不管。”
梅洛斯是个单纯的男人,他把买来的东西背在背上,就这样不慌不忙地走进了王宫。巡逻的卫兵马上就把他制伏,并从他怀里捜出一把短刀,引起了大骚动。随后,梅洛斯就被带到国王面前。
“说!你打算用这把短刀做什么?”暴君迪奥尼斯冷静却又威严地质问着。国王的脸看起来很苍白,眉间刻划了深深的皱纹。
“我要从暴君的手中拯救这座城。”梅洛斯毫不胆怯地回答。
“就凭你?”国王嘲笑着:“真是让人头痛的家伙,你根本不可能懂我的孤独。”
“不要再说了!”梅洛斯愤怒地反驳:“怀疑别人的心,是最可耻的。国王您怎么可以怀疑人民的忠诚!”
“怀疑才是正确的态度,这是你们教我的。人的心实在不可靠。人本来就是私欲的累积,不可以相信。”暴君沉着地喃喃自语,叹了一口气:“我也希望天下太平啊。”
“是为了谁的和平?不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地位么?”这次换梅洛斯嘲笑国王:“滥杀无辜,算什么和平?”
“闭嘴,这个下贱的人!”国王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他:“冠冕堂皇的话语谁都会讲,但我可是看透了人的内心深处。就像你,现在把你钉上十字架,就算哭着向我求饶也没用了!”
“我们的国王还真聪明啊!你就继续自大自满罢!我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到这里,绝不会求你饶命。不过……”梅洛斯话说一半,看着脚边瞬间踌躇起来:“如果您想怜悯我,请三天后再予处刑,我想看着我仅有的妹妹出嫁。请给我三天时间以便在村里办好婚礼,之后一定会再回到这里。”
“怎么可能!”暴君用嘶哑的声音低声笑了:“别说那种荒谬的谎言了,飞走的小鸟还会再飞回来?”
“没错,我会再回来。”梅洛斯拼命坚持:“我会遵守诺言。只要给我三天的时间,因为妹妹在等我回去。如果您不信任我,那么,这座城里有个叫做赛里努迪斯的石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把他当作人质留在这里,如果我逃走,第三天日落前没有回到这里,您就吊死他罢。请求您答应我的要求。”
听他这么说,国王唇角微勾,泛起一抹残虐的冷笑。说什么大话,反正根本不会回来;我假装被这谎话骗了,就这样把人放走也很有趣罢。过三天,再把那替死鬼杀了,感觉也不赖。到时候我会装作一副悲伤的表情,告诉那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替死鬼,人就是这么不可信,让世上那些自诩正直的家伙们好好地看看。
“我答应你。去把那个人质带来。你要在第三天日落前回来,如果晚了一步,我一定会杀了那个替死鬼。不过,你可以晚一点点来,那么我将会永远赦免你的罪。”
“啥,您说什么?”
“哈哈!如果要保住你的小命,就晚一点来罢。您心里在盘自什么,我一清二楚。”
梅洛斯沉默无言,猛烈地跺脚,他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
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朋友赛里努迪斯,深夜被召进王宫。在暴君迪奥尼斯面前,相隔两年没见的这两个好朋友重逢了。梅洛斯告诉朋友事情的经过,赛里努迪斯默默地点头,紧紧地拥抱梅洛斯。朋友之间,这样已经足够。赛里努迪斯被人用绳索五花大绑,梅洛斯也随即出发。那是个满天星斗的初夏夜晚。
那天晚上梅洛斯一刻也没有闭眼,急着赶完十里的路。好不容易回到村里,已是隔天上午太阳高挂之时,村里的人都到田里工作了。梅洛斯那十六岁的妹妹,今天也正代替哥哥牧羊,她看见疲惫不堪的哥哥脚步踉跄归来,不禁大吃一惊,连珠炮似的问哥哥发生什么事。
“什么事也没发生。”梅洛斯努力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城里还有事没办完,必须马上回去。明天就帮你举行结婚典礼罢!越快越好。”
妹妹听了两颊发红。
“开心么?我买了漂亮的衣服回来给你。赶快去通知村里的人罢!说你明天要结婚。”
梅洛斯又迈着踉跄的脚步回到家,装饰神坛、准备宴席后,不一会儿工夫就倒在地板上沉沉睡去,熟睡得仿佛没了呼吸一般。
他醒来时已是晚上,梅洛斯赶紧起身前往新郎家拜访,说因为临时发生一些状况,希望明天就举行婚礼。准新郎牧羊人吓一跳,回答他说,不能这样,我们这边都还没有准备,请等到葡萄成熟的季节罢。梅洛斯又更进一步恳求拜托,说已经不能等了,一定要明天;要当新郎的牧羊人也很顽固,一直不愿意答应。就这样你来我往地争论了整个晚上,终于,天亮前劝抚且说服了要当新郎的牧羊人。结婚典礼在正午举行。新郎、新娘对诸神宣誓刚一结束,马上乌云密布、下起豆大的雨来,最终演变成连马车都会被冲走的倾盆大雨。出席婚宴的村人们虽然有种不吉利的感觉,还是一一转换心情进到狭窄的家中,忍受着闷热,开心地拍手唱歌。梅洛斯也满面喜色,暂时忘却了对国王的承诺。到了晚上,婚宴气氛越发高涨、杯盘狼藉,大家完全忘了外面正下着滂沱大雨。梅洛斯心想,如果能一辈子停留在这个瞬间就好了,纵使希望能与这对佳人一同生活,但如今这副皮囊已不属于自己,真是无可奈何的事呀。梅洛斯痛下决心,终于决定离家。离明天日落还有充分的时间,他想小睡片刻再出发。到那时候,雨也应该变小了罢?他想多留在这个家中一会儿也好。就连梅洛斯这样的男人,也会感到依依不舍。他向沉醉在喜悦中的新娘说道:“恭喜你!因为太疲累,我先失陪去睡一觉。醒来以后,我马上进城,有很重要的事要办。即使我不在,你已经有温柔的丈夫相伴,一定不会感到寂寞。你也知道罢?你哥哥最讨厌的事就是怀疑别人,还有说谎。你和丈夫之间不可以有任何秘密,我只是要告诉你这一点。你哥哥应该算得上是个了不起的男人,你也要抬头挺胸啊。”
新娘像是作梦般点点头,梅洛斯接着拍拍新郎的肩膀:“我们这边也没什么准备,我家里算得上宝贝的就只有妹妹和羊而已,其它什么也没有,这些全部都给你了。还有,你成了梅洛斯的妹婿,要以此为荣。”
新郎搓着双手,显得很难为情。梅洛斯笑着向大家点头,离开了婚宴,走进羊圈里如死了般沉睡。
再次睁开双眼,已是翌日黎明。梅洛斯跳起来,天啊,我睡过头了么?还好、还来得及,现在出发还能赶上约好的时间。今天我一定要让那个国王知道人是有信用的,然后笑着走上十字架的刑台。梅洛斯从容不迫地开始整理仪容,雨势似乎也稍微变小了。好了,一切就绪!梅洛斯用力前后摆动两只手臂,如箭般跑进雨中。
今晚我就会被杀,这是为了领死而跑,为了救出被押作人质的朋友而跑,为了打破国王的奸诈狡猾而跑。我必须跑,然后我会被处死。为了维护名誉,我将付出年轻的性命。再会了,我的故乡!年轻的梅洛斯心里非常痛苦,有好几次都差一点停下脚步,他大声喊着不可以,一边责备自己一边奔跑。出了村庄,横过田野,穿越森林;进了邻村时,雨已经停了,太阳挂得高高地,渐渐热了起来。梅洛斯用拳头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到这里就放心了,已经就不会对故乡依依不舍了。妹妹他们一定会成为一对佳偶,现在我已经没有什么好挂念的了。只要直接去到王宫就可以了,也不需要这么赶,慢慢走罢。他又恢复原本无忧无虑的天性,开心唱起喜欢的小调。就这样悠晃了两、三里路,在快走完一半的路程时,却天降灾祸,梅洛斯的脚步遽然停止。看看前面的河川!昨天的豪雨使得山中河川源流泛滥,浊水滔滔往下游奔流,猛然冲断了桥梁,激流发出磅礴声响,把桥身冲得残破四散。梅洛斯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茫然地站着。他到处张望,也试着大声叫喊,但岸边没有船只的踪影,都被浪卷走了,也没看到渡船的船夫。川流越涨越高,如大海般汹涌。梅洛斯蹲在岸边流下男儿泪,举手哀求宙斯:“啊,求您平息这些狂暴的浪涛!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已经日正当中了。在日落前,我若不能到达王宫,我的好友就要为我而死了。”
浊流仿佛在嘲笑着梅洛斯的呐喊般,跳跃狂舞,益发激烈。后浪吞下前浪,波涛滚滚、翻卷起伏,时间就在这当中一分一秒地消逝。到了这地步,梅洛斯也明白唯有游泳渡河,别无他法。啊,众神明鉴!现在我就展现给你们看,不输给浊流的爱与真诚的伟大力量。梅洛斯扑通一声跳进河里,开始拼命和宛如百条大蛇狂暴挣扎的巨浪搏斗。他将全身的力量灌注在双臂,对抗着朝他打来、强拉人走的涡流,不断划呀划着。不知是否被他勇猛无畏的身影所打动,上天终于起了怜悯之心,梅洛斯虽然不断被往下游冲,终于还是攀附住了对岸的树干。真是太好了!梅洛斯像匹马一般奋力抖甩了身体,随即开始赶路。太阳已经西斜,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他粗声喘息着往山顶爬,就在越过山顶、准备松一口气之际,眼前突然跳出一群山贼。
“站住!”
“你们要做什么!我要在日落之前赶到王宫,快放手!”
“哼,怎么可能放了你?把你身上的东西全部交出来再走。”
“除了这条命,我已经一无所有。这仅有的一条命,也即将交给国王。”
“我们就是要你把那条命交出来!”
“你们该不会是奉国王之命,在这里等我的罢?”
山贼们不由分说地一齐挥起棍棒,梅洛斯动作轻巧如飞鸟,弯腰扑向身边那人,夺下他的棍棒。“虽然对不起你,但这是为了正义!”他猛然一击,马上打倒了三人,并趁乱逃走,奔下了山坡。他一口气奔跑下来,实已非常疲惫,加上午后灼热的阳光迎面照来,梅洛斯几度感到晕眩。这样可不行,他重振精神又踉跄走了两三步,终于双膝一屈、跪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梅洛斯仰望苍天,不甘心地流下了眼泪。啊啊!你泳渡了浊流、还击倒了三个山贼、如韦驮天2般,一路跑到了这里的梅洛斯啊,你是真正的勇者。如今在这里疲惫不堪、动弹不得,真是悲惨。你所爱的朋友,只因为相信你就要丢掉他的生命,你是前所未见最没信用的人,正中国王的下怀。他试着责备自己,但全身无力,连想要像毛毛虫般蠕动前进也做不到。他倒在路旁的草地上躺着,身体疲乏的同时,精神亦近乎崩溃。管他呢,一个与勇者极不相衬的念头,已经开始侵蚀心底,我已经非常努力了,一点也不想失信,众神啊,请看,我是多么努力才跑到这里,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不动。我并非不守信用之人。啊,如果可以剖开我的胸膛,真想让国王看看我赤诚的心,真想让他看看我这个光靠爱与诚实的血液跳动的心脏。怎么在这个重要的时刻,竟然已经精疲力尽,我真的是最不幸的人了。我一定会被嘲笑,我的家人也会被嘲笑,说我欺骗了朋友,倒在半路和一开始就什么都不做是一样的。唉,不管了,说不定这正是我命中注定的。赛里努迪斯呀,原谅我!你总是相信我,我也从来没骗过你,我们真的是很好的朋友。乌云般的猜疑从未笼罩我们彼此的心胸,即使到了现在,你也应该还是天真的等待着我罢?啊,你一定还在等我,谢谢你,赛里努迪斯!你到最后还是这么相信我。想到这一点,我就很痛苦;因为朋友之间的信任是世上最值得骄傲的珍宝。赛里努迪斯,我真的拼命跑了,我一点也没有想欺骗你的意思。你要相信我!我是着急地赶了又赶才来到这里。我突破浊流后,一溜烟地冲出山贼包围,一口气跑下了山坡,换做别人可做不得到啊!唉,不要再对我有更多期待了罢!放过我罢,算了,我认输了,真是没用,嘲笑我罢。国王曾对我耳语,叫我刚巧迟一点再到;他说我迟到的话,就会杀了那替死鬼让我活命。我是那么憎恶国王的卑鄙,但事到如今,我却正在照他的话做。我应该会迟到罢,自鸣得意地嘲笑我,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释放我罢?如果变成那样,比处死我还痛苦。我永远都要背负着背叛者的恶名,成为世间上最令人不齿的家伙。赛里努迪斯啊,我宁可选择死亡,请让我跟你一起死罢!只有你,只有你相信我。不,难道这也是我的自以为是么?啊,干脆就当个被唾弃的人,苟延残喘下去罢?村里还有我的家、我的羊群,妹妹他们夫妻俩应该不会把我赶出村子罢?什么正义、诚信、爱呀,仔细想想,真是无聊。牺牲了别人自己才能活,那不正是人世间的游戏规则么?啊,这一切真是愚蠢至极。我是个丑陋的背叛者,无论我怎么做都完蛋了,呜呼哀哉!——梅洛斯张开了四肢,迷迷糊糊地打起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