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古典文学宝库中,《东周列国志(图文珍藏版 套装共4册)/国学经典文库》是一部著名的长篇历史小说,以演义的笔法,主要描写了从西周宣王时期直到泰始皇统一六国这五百多年的历史,故事丰富多彩、引人入胜。全书以古代著名史籍《左传》、《国话》、《战国策》和《史记》作为基本叙写依据,把曲折动人而又纷繁复杂的东周历史很有条理地贯穿起来,并用通俗的话言将其融为一炉,成为一部结构完整的历史演义。
《东周列国志(图文珍藏版 套装共4册)/国学经典文库》:
第二回 褒人赎罪献美女幽王烽火戏诸侯
话说宣王自东郊游猎,遇了杜伯、左儒阴魂索命,得疾回宫,合眼便见杜伯、左儒,自知不起,不肯服药。三日之后,病势愈甚。其时周公久已告老,仲山甫已卒,乃召老臣尹吉甫、召虎托孤。二臣直至榻前,稽首问安。宣王命内侍扶起,靠于绣褥之上,谓二臣日:“朕赖诸卿之力,在位四十六年,南征北伐,四海安宁。不料一病不起!太子宫涅,年虽已长,性颇暗昧,卿等竭力辅佐,勿替世业!”二臣稽首受命。
方出宫门,遇太史伯阳父。召虎私谓伯阳父日:“前童谣之语,吾曾说过恐有弓矢之变。今王亲见厉鬼操朱弓赤矢射之,以致病笃。其兆已应,王必不起。”伯阳父日:“吾夜观乾象,妖星隐伏于紫微之垣,国家更有他变,王身未足以当之。”尹吉甫日:“天定胜人,人定亦胜天。诸君但言天道而废人事,置三公六卿于何地乎?”言罢各散。
不隔一时,各官复集宫门候问,闻御体沉重,不敢回家了。是夜王崩。姜后懿旨,召顾命老臣尹吉甫、召虎,率领百官,扶太子宫涅行举哀礼,即位于柩前,是为幽王。诏以明年为元年,立申伯之女为王后,子宜臼为太子,进后父申伯为申侯。史臣有诗赞宣王中兴之美云:
於赫宣王,令德茂世。
威震穷荒,变消鼎雉。
外仲内姜,克襄隆治。
千父之蛊,中兴立帜。
却说姜后因悲恸太过,未几亦薨。幽王为人,暴戾寡恩,动静无常。方谅阴之时,狎昵群小,饮酒食肉,全无哀戚之心。自姜后去世,益无忌惮,耽于声色,不理朝政。申侯屡谏不听,退归申国去了。也是西周气数将尽,尹吉甫、召虎一班老臣,相继而亡。幽王另用虢公、祭公与尹吉甫之子尹球,并列三公。三人皆谗谄面谀之人,贪位慕禄之辈,惟王所欲,逢迎不暇。其时只有司徒郑伯友,是个正人,幽王不加信用。
一日幽王视朝,岐山守臣申奏:“泾、河、洛三川,同日地震。”幽王笑日:“山崩地震,此乃常事,何必告朕。”遂退朝还宫。太史伯阳父执大夫赵叔带手叹日:“三川发原于岐山,胡可震也!昔伊、洛竭而夏亡,河竭而商亡。今三川皆震,川源将塞,川既塞竭,其山必崩。夫岐山乃太王发迹之地,此山一崩,西周能无恙乎?”赵叔带日:“若国家有变,当在何时?”伯阳父屈指日:“不出十年之内。”叔带日:“何以知之?”伯阳父日:“善盈而后福,恶盈而后祸。十者,数之盈也。”叔带日:“天子不恤国政,任用佞臣,我职居言官,必尽臣节以谏之。”伯阳父日:“但恐言而无益。”二人私语多时,早有人报知虢公石父。石父恐叔带进谏,说破他奸佞,直人深宫,却将伯阳父与赵叔带私相议论之语,述与幽王,说他谤毁朝廷,妖言惑众。幽王日:“愚人妄说国政,如野田泄气,何足听哉!”
却说赵叔带怀着一股忠义之心,屡欲进谏,未得其便。过了数日,岐山守臣又有表章申奏说:“三川俱竭,岐山复崩,压坏民居无数。”幽王全不畏惧,方命左右访求美色,以充后宫。赵叔带乃上表谏日:‘‘山崩川竭,其象为脂血俱枯,高危下坠,乃国家不祥之兆。况岐山王业所基,一旦崩颓,事非小故。及今勤政恤民,求贤辅政,尚可望消弭天变,奈何不访贤才而访美女乎?”虢石父奏日:“国朝定都丰镐,千秋万岁,那岐山如已弃之屣,有何关系?叔带久有慢君之心,借端谤讪,望吾王详察。”幽王日:“石父之言是也。”遂将叔带免官,逐归田里。叔带叹日:“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吾不忍坐见西周有‘麦秀’之歌!”于是携家竞往晋国。是为晋国大夫赵氏之祖,赵衰、赵盾即其后裔也。后来赵氏与韩氏三分晋国,列为诸侯。此是后话。后人有诗叹日:
忠臣避乱先归北,世运凌夷渐欲东。
自古老成当爱惜,仁贤一去国虚空。
却说大夫褒珦,自褒城来,闻赵叔带被逐,急忙人朝进谏:“吾王不畏天变,黜逐贤臣,恐国家空虚,社稷不保。”幽王大怒,命囚垧于狱中。自此谏诤路绝,贤豪解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