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失格》由前言、第一手记、第二手记、第三手记及后记五部分构成。其中,前言和后记通过作者的角度展开叙述,三篇手记则通过主人公叶藏的角度展开叙述。
叶藏与整个社会格格不入,在他的内心看不到一丝的希望,即便面对幸福也是极其不安的——正如书中的那句“胆小鬼连幸福都会惧怕,棉花都会让他们受伤”。最终,他感到人生没有任何出路,放任自己走向了堕落。
★ 与川端康成、三岛由纪夫齐名,对王家卫、村上春树影响至深的“无赖派”文学大师太宰治,临终前无助绝望的内心独白
★ 日本现象级畅销书
★ 献给所有内心曾经或正在经历挣扎的人的灵魂之书,让我们透过主人公叶藏的懦弱窥探到那个迷茫又渴望实现自我的自己
我看过三张那个男人的照片。第一张应该是那个男人幼时的照片吧。照片上的他大概十岁,被很多女人围着(估计那些女人是他的姐妹或堂姐妹),穿着粗条纹裙裤站在庭院的湖畔,头向左歪了差不多三十度,脸上带着难看的笑。难看?但即便是感觉迟钝的人(对美丑之类漠不关心的人)随口夸他一句“真是可爱的孩子啊”,都让人觉得这完全是在奉承。虽然从那个孩子的笑脸上并非找不到一般人所说的“可爱”,但是对美丑多少有点儿概念的人只要看他一眼就可能会不开心地嘟囔道“多招人烦啊,这个小孩”,随即会像掸开毛毛虫那样把照片一下子扔在地上。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孩子的笑脸越看越让人觉得讨厌。说到底,那个根本不是笑脸——这个孩子根本就没笑!他紧握双拳站着就可以证明这一点。毕竟,人紧握双拳时是笑不出来的。没错,是猴子,是猴子的笑脸——脸上堆满丑陋的皱纹。这张照片里的孩子,脸上一副怪异的、令人作呕的、让人莫名恼火的表情,以至于很想说句“皱皱巴巴的小破孩儿”。之前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孩子,他的表情是这么不可思议。
第二张照片上的他相貌大变,变化之大让人觉得惊讶。照片上的他一副学生打扮。虽然很难判断是高中生还是大学生,但肯定算得上一表人才。然而,有一点让人觉得不可思议,那就是这张照片上的他完全不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他穿着学生制服,胸前的衣兜里露出白色手帕的一角,跷着腿坐在藤椅上,脸上还带着笑。但是这次的笑容与上一张照片皱巴着脸的猴子笑不同,而是颇为微妙的微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笑容与人的笑容不大一样。完全没有可以称为血色的凝重或生命的苦涩之类的充实感,反而给人以鸿毛般轻微、白纸般苍白的感觉。总之,从头到尾,他的整个人都给人以不真实的感觉。说其做作,感觉尚不足以形容;说其轻薄,也感觉并不足够;说其打扮得女性化,依旧不能加以概括;说其时尚,当然也未能达意。细看一番的话,还会觉得这个相貌堂堂的学生身上有种鬼魅般的恐怖。之前,我从未看过如此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又如此一表人才的少年。
第三张照片最为奇怪。完全看不出照片上的这个男人是什么年纪。他的头上好像有了些白发。照片是在一个又脏又破的房间(从照片上可以很清晰地看到房间的墙壁上有三个地方的墙皮已经脱落了)的角落里拍的。男人的双手拢在一个小火盆上烤火,这次他的脸上没有笑容,可以说是毫无表情。他木然地坐在火盆前,双手伸向火盆,好像就在烤火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死去一般。整张照片都弥漫着一股不祥的气息。诡异的还不只这些,因为摄影师将整张照片的焦点集中在他的脸部,而使我有了仔细观察这张脸的机会——他的额头长得很平凡,额头上的皱纹很平凡,眉毛很平凡,眼睛也很平凡,就连鼻子、嘴、下巴都很平凡。这张脸不仅没有表情,甚至不会给人留下任何印象,因为实在没有任何特征。比如,我看完这张照片闭上眼睛后,能记住的只有房间的墙壁和小火盆,但是对于房间主人相貌的记忆已如烟云般消散,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这张脸的模样了。这是一张无法入画,甚至无法入漫画的脸。没错,什么都画不了。睁开眼睛一看,你会想“原来是这个模样啊”,却感受不到一丁点儿因回想起来而带给人的快乐。极端些说,即使睁开眼睛再看一遍那张照片,也想不起什么。剩下的只有不愉快和焦躁不安,不由得想把视线移开。
即使是所谓的“死相”也多少会有些表情,或者给人留下什么印象吧。如果把马脑袋安到人的身上,也许就会给人这种感觉吧。总之,这张照片让看到它的人感到毛骨悚然、厌恶至极。迄今为止,我从未见过样貌如此不可思议的男人的面孔。
太宰治(1909~1948)
原名津岛修治,与川端康成、三岛由纪夫齐名的日本著名作家,日本战后“无赖派”文学代表作家。1909年6月,出身于日本青森具津轻地区富豪之家。学生时期,积极投身于文学创作,并开始发表随笔。1935年凭借《逆行》入国第一届芥川奖。1945年凭借《女学生》获第四届北村透谷文学奖。
太宰治一生多次求死,最终在1948年第5次自杀时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在其短哲的一生中,太宰治向世人展示了无与伦比的文学才华,留下诸多佳作,如《人间失格》《津轻》《斜阳》《维庸之妻》等。其作品多采用“私小说”的自我告白形式,通过戏谑和自我嘲讽式的写作手法,揭示人性的阴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