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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涉水
宗夫子?卞梦龙沉重地喘息着,脑子里全乱了。
一个表面似乎有些迂腐的大学问家,家乡南肉、东坡肉,汴梁与临安之古谊,在他的脑海里乱成了一团。
你胡咬!他高声说,宗先生岂是作伪之人!他还带我们到瓦子里去拆穿假古董贩子卖假剔红的骗局呢!
朱掌柜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如果老先生不带你们到瓦子里捉伪,如果不当你们面抖出我的汉镜、汉灯之伪,你怎么会那么信得过他?耍这些小把戏,还不是为了卖个鼎!
刹那间,卞梦龙觉得手足寒凉。
第二部 惊梦
他的想象中的维纳斯,他的铸冶在青铜商鼎上的荷马史诗;他的春天的怅惘,他的秋天的抑郁;他的饱含歉意的微笑,他的令人耳跳的窃窃私语;他的爱奥尼亚式的艮岳,还有他那个调皮而多情的宋徽宗。
所有这些,都在一把火中随着这白色烧尽了,全同他老子一同葬在这座新坟之中。
剩下的只有人寰和人寰中的幢幢鬼影。
他离开了墓园,走了,去追随《猎归图》。
那里,才有不曾被这把火烧掉的乾坤。
第三部 初战
仅仅半年多前,也就是在这年开春时,卞梦龙还仅仅是个只知道画画和随着画笔遐思的男儿。但是,自他从开封周穆镇回来,给父亲办完丧事后,他变卖了所有家产,用来顶债,而后就扔掉画笔,所有的遐思,跟着甩到了九重天之外。
在追逐一个新行当的过程中,他入了门。从入了门后他才明白,自己怎么会栽的。
而其实,女人原本是最容易对付的。
第四部 秦淮恩仇
这半年来,聚友会馆兴旺,不说日进斗金,一日下来,该分的分,该送的送,该抛的抛,总还能剩几百以至于一千大洋。
但是,几个台面上的人心里并不踏实,就怕有个风吹草动,黄了好日子。
民初的世道黑。毕竟,中国自古禁赌,几个股东不是捞了一把的暴发户,就是生生踢腾上来的,谁也没个稳当牢靠的后台。
盼盼苑的妓女们经常到隔壁的聚友会馆去赌,聚友会馆的人则常到隔壁的盼盼苑去嫖,两家的人彼此摸底。
卞梦龙拉上冀金鼎,就要不轻不重地给它来几下,足以让它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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