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看法》题为“文艺看法”,既指看文艺的观点,也指看文艺的方法;而被看的文艺,则是文学、艺术的现象与作品。作者三十多年来一直从事文艺的创作、研究和讲授工作,因此《文艺看法》打通了业界与学界壁垒,属作家型学者或学者型作家著述。书中所收文章,很多在中文一级与核心期刊发表过,具有文艺文献学价值,深切当代文艺思潮、作家创作现象、文学与影视美术互动脉搏,可视为中国当代文学艺术生长的真实心跳声,读起来饶有兴味,
我这大半生,基本上是在创作、研究和讲授文艺作品中度过的。因此结交的,也大多是从事文学艺术创作或研究的朋友。在他们视野里,我的身份也处在不断变化中,先后做过文学杂志的编辑、电视台的负责人和高校的教师。对我身份的次第变化,他们一点都不感到奇怪,原因还是因为文学与艺术。
高校教师于我,算是梅开二度。1983年,我从北师大中文系毕业后,曾留校任教三年,因此调入中国计量大学,属旧梦重温。现在回想起在北京学习和工作的七年,有个人应该被提到:奠言。我与这个人没什么交集,扯起来难免有攀龙附凤之嫌;实际上我想说的,是他对我的影响。我1979年考入北师大,1986年离京,那个时段,正是莫言在文坛脱颖而出的时候,也是中国当代文学接通世界文学脉搏的时光。
我与莫言从未谋面。1983年留校后,我常与《青年文学》编辑李景章在一起喝酒、聊天。他是我大学同班同学,和我一样视文学为梦想,酒量却比我大几倍,因此醉卧他们编辑部,在我已是常事。那时候他们杂志编辑力量很强,黄宾堂、马未都、牛志强都在,李景章手头正编辑莫言的《草鞋窨子》。因为《透明的红萝卜》,我知道莫言在文坛已经小有影响。我翻看着《草鞋窨子》的手稿,感受到作品很沉实的分量。不久,他的《红高梁》在《人民文学》问世,评论界竞一时失语;过了好久,才由李陀发声回应。在大学同学葛菲家里,我曾获赠一本高长荣翻译的《百年孤独》,知道莫言对于加西亚·马尔克斯的敬重,以及他坦承自己受到的影响。心神向往间,我觉得文学杂志的编辑工作实在太好了,不仅可以研究和创作文学作品,还能经常和作家们交流想法;更重要的是,如果形成共识,便会成为文学现象或思潮生发的源头。不久,怀揣文学梦想的我毅然辞别京师,调到中国东部一座沿海开放城市,做文学杂志的编辑去了。那以后的第14年,华裔法籍作家高行健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又12年后,中国作家莫言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
知道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信息时,我已经不在文学杂志做编辑,甚至也不在电视台做负责人,而是重新回到高校,做起专业教师。从起点回到起点,我发现中国高校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一如大学毕业三十多年来,中国文艺经受了过山车般的震荡。文艺经历了摆脱政治钳制、获得主体自觉、回归艺术本身的艰苦历程,也经受了市场经济和科学技术的合谋夹击,如今更是淹没于读图时代、视听至上的互联网汪洋。此间,诸多现象、思潮在异质文化碰撞交流中生成和溃灭,诸多作家和艺术家因仕途或经济潮流放逐与沉沦。社会焦点不断移易,生活重心次第偏转。直到喧嚣归于沉静、水落以至石出,蓦然回首,我发现和明白了,凡与心灵相关的必定难以热闹;当然也因为与心灵相关,便注定不会消亡,即如文学和艺术。
因此我想,这本书的出版,也许能够成为读者把脉当代中国文艺的心跳声呢。
权作自序。
文学的看法
文学现象
文学作品
艺术的看法
艺术现象
艺术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