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年一词,专指四十岁至六十五岁之间,颇受社会瞩目的族群。到了这岁数,二十几岁那种每天都有的新鲜感,三十几岁那种付出就有收获的稳定感,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再成功的人也会觉得自己郁郁不得志。无论是事业还是家庭,都是层层积累,仿佛一道道沙埋上来,财富、荣誉、责任裹挟着每一个人,放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是一部关于倪家三代人之间亲情与养老的长篇小说,有关房子、生病、丧偶、婚变、养老、孤独,堪称中国式家庭困局的浮世绘。故事中的人,能否破局?当你步入熟年,又将如何选择?
1. “我的人生就这样了吗?”聚焦房子、生病、丧偶、婚变、养老、孤独等中年焦虑。人到中年,会面临各种问题或危机,如对人生意义的苦闷追问、对家庭婚姻的力不从心、对父母年老疾病缠身的无能为力、和子女在有关人生规划问题上的博弈、婆媳关系……故事中的每一个人正在经历的,都是现实中我们可能碰到的真实问题,能恰到好处地敲打到我们敏感而又挑剔的心墙。
2. 一部戳中中国式家庭困局的浮世绘。故事中的倪家三兄妹,和由他们牵引出的三个大家庭,可以说是中国式家庭的一个缩影。他们面临的困境,一点都不遥远,此时此刻,或许正在你自己身上发生。每一个读者都会在小说中看到自己家庭的影子,看到自己的影子。当我们站在旁观者的视角去看待局中人,会对自己的人生、生活,有更加明确的认知和愿景。
3. 时隔七年再版,全新的故事情节,为几乎重写版。初版的《熟年》是2013年出版的,作者对其人物是满意的,结构也基本满意,但故事走向和表述方式,有些地方不甚满意。此次出版的版本,为作者费时近一年修订的版本,改了开头,故事发展跟着也变了,结尾也跟着变了。因此,即使是读过本书初版的读者,将在本书中看到一个全新的故事。
4. 改编影视火热筹备中,导演滕华涛、演员万茜、作家笛安 齐声推荐。作者著作丰厚,其长篇小说多深度关注现实,犀利深邃。本书《熟年》,以及其所著的《安居乐业》《至少还有你》《六姊妹》《小敏家》《熟年》《美人余》《娃儿》的影视版权均被抢购一空。等剧太漫长?不如来看原著!
伊北。安徽人,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所,中国作协会员。著有长篇小说《安居乐业》《至少还有你》《六姊妹》《小敏家》《熟年》《美人余》《娃儿》《小日子》《五环外的女人》等。作品影视改编权被各大影视公司抢购一空。其长篇小说多深度关注现实,犀利深邃。
一
生日刚过,春天还没来的时候,张春梅遇到两件事。
一件好事,一件坏事。
好事是尽人皆知的。
她升职了,多年的媳妇熬成婆,成了杂志社的副主编,还是常务的。其实这位子早该是她的,只是过去,她不争不抢,无欲无求,一门心思扑在家庭上,照顾婆婆,辅佐丈夫,教育儿子。当官,呵呵,她不感兴趣。
现在不同。她四十多岁了。儿子刚签了保送,本校硕博连读,扎根西部某高校重点学科重点实验室;丈夫事业有成,是大学教授,学术带头人,刚聘了博导,在圈内小有名气,主研究“加密”,很是个人才。
她作为倪伟强的夫人是有点骄傲的。也只有到了这个年纪,春梅才能安心“做官”——一切顺理成章。伟强的成功,对她的事业也是加持。做个副职,混到老,责任不用担多少,面子也好看,春梅觉得很满足。
任命刚宣布,编室的同事们就要求她请客。春梅也大大方方请了。日料。中等偏上的馆子,不过这么多张嘴,也算被敲了一笔。
饭桌上,同事小王打趣:“哎呀,啥时候才能像春梅姐这样,花钱不看数字。”同事小胡接话:“怎么比,人家是功德圆满,我们是负资产,脱了鞋也追不上。”
春梅笑而不语,她是赶上了好时代,有房有车有存款,经济上她没有担忧过,她是年轻人羡慕的对象,事业有成,家庭和睦,人也还不算老。上头只有一个婆婆,身体还算健康,性格也算开朗,婆媳相处和睦。按说她最有资格享受人生。
可是,春梅不快乐。
每天早晨一醒来,她总有点“如临大敌”之感,她觉得生活冗长、麻烦,没有希望,她把生活当成困难,而不是一次有趣的冒险。她对生活充满倦怠。她时不时觉得情绪低落,却找不到人排解。跟伟强没法说。
他看上去春风得意,正活得有滋味;跟儿子斯楠也没法说,她不想把负能量带给儿子——他还是孩子,正在学习,五年之内的目标是拿下博士学位,成为“准科学家”;跟老太太更没法讲——老太太的口头禅是,“我都满足得很!”她觉得自己的日子跟过去比,好得不是一点半点,她的生活目标很简单,就是吃好睡好,大便正常,别无他求。那些对于老年生活担忧的传说,在她婆婆看来,根本是危言耸听。
老太太强调,“不是人人最后都是瘫在床上要人端屎倒尿的”,她现在快八十了,还能自己做点小饭,给春梅搭把手。
只有春梅是郁闷的。
终于,这郁闷迎来了小高潮,短平快,扣球!一下把她打蒙了。
坏事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她的例假,毫无预警地,停了。
去医院瞧,医生给开了点药,告诉她,妇女停经属于正常现象,让她不要慌张。正常吗?老天!她才多大啊!人人都觉得她最圆满最幸福,可例假却毫不留情不失时机拆她的台,不告而别。这算什么?一个警告?是年龄发给她的生死牌?是,年轻的时候,春梅嫌例假麻烦,有一次还染红了她的白裤子,让她在外人面前出了丑。可上了年纪,她逐渐意识到,例假是上天给予女人的勋章,一个不流血的女人,基本等于退出了生活的战场。河流干了,河床裸露,从此她成为中性人。不男不女,被剥夺了生育权,雌激素水平下降,伟强更有理由对她视而不见。
他们将完完全全成为一对社会学意义上的夫妻,而不是生物学意义上的。春梅感觉自己未经审判,就直接被执行了死刑。糟透了!
呜呼!悲哀!我老了吗?春梅想哭。
她把这不快乐的根源归咎于伟强对自己的忽视。性生活,几乎没有;关心,面上的关心。他们缺少推心置腹,多半是心照不宣,张春梅严重怀疑丈夫和他招的第一个博士——现在在所里从事博士后研究,等于是伟强的同事——周琴,有点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