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曲是中国古老的戏种,已有600年的历史,是中华戏曲中的瑰宝,已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人类口述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随着一代代昆曲人的不懈努力,昆曲在今天重新焕发了活力,在戏曲演出市场再一次受到广大观众,尤其是青年观众的欣赏和欢迎。
沈昳丽是上海昆剧院的当家闺门旦演员,出演过几十出昆剧剧目,曾获得中国戏剧表演艺术*奖梅花奖。作为中生代昆曲演员中的优秀代表,沈昳丽不仅表演水平高,而且善于钻研,尝试过许多跨界的演出,并积极在舞台之外推广昆曲艺术,做青年朋友的知心沈姐姐。
这本书记录了沈昳丽多年的艺术探索和演剧心得,非常难能可贵,值得同行借鉴学习,读者也可以通过这本书,对昆曲艺术有更深的了解。
自序 自言自语
当代生活为什么需要戏曲?为什么需要600 多年的古戏曲?
人为什么需要戏剧?
或许我们并不能真的改变生活,但至少可以赋予自己一种生活方式。
昆曲,就是一种有美感的生活方式。
昆曲的戏,不在情节,在于情趣和意味。中国戏剧的本质是诗。
岁月消磨,只留下诗。
所谓文化,是一个族群共同遵奉的生活方式和生活理念,在传承、创造和发展中的呈现。文化的流传和维系是需要仪式的。戏曲的表现与程序,就是一种仪式。
观者和表演者之间有一份契约,默契得就像有一份秘密的约定。打乱内里编码就会阻断辨识,辨识阻断,何来共情的建构?所以要百分之百地遵循。而后,我们必须去追溯它生发的源头,找到起心动念形诸手足的那个鸿蒙初开的原点。唯有这样体会,这仪式方才是活的,才有可能降下神明角色,才会上身。在这仪式的舞台上,在观者和表演者同在的剧场里,往来流荡的能量交换才是真的,演出才是有生命的。
每一场的演出都不可复制。
动静张弛,是场上做戏,更是心有灵犀。
任何一出戏,任何一场演出,台上的任何一个人,其实同时呈现着三个自我:悬想的角色,实在的表演者,演员自身潜在的人格和性情。
刹那间,此一刻,当下是实相?是虚相?我是我?我非我?……流转幻化在这三重镜像之间。这大概就是表演艺术令人欲罢不能的魅惑。
杜丽娘杨贵妃小玉宝钗……有谁见过?我怀疑:表演并不是为了塑造角色,因为实际上不能。
但表演却可以发现自己。借着她,能体会到潜在的、尚不自知的我,理想中意愿中的我,可能性的我……当众表演其实是一条隐秘的小径,交错岔道的后面藏着一个小小花园。不入园林,怎知春色如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