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国毅:生命与使命同行(有删改)
《百年德鲁克》从2010年出版到2019年,10年间共印刷了13次,感谢读者的厚爱和支持。
一个偶然的机遇出现了,2020年12月20日,纪念彼得·德鲁克中国管理奖标杆企业实训营第3站在北京举办,华章邀请我为这次实训营讲授德鲁克管理思想课程,这使我有机会从源头再次梳理德鲁克思想,重新认识德鲁克。
我花了大量的时间准备这次课程,让我喜出望外的是这次课程催生了《百年德鲁克》(第2版)的出版。
这也验证了丹麦哲学家克尔凯郭尔在《非此即彼》中所说的,偶然的外部环境为实际创作提供了机遇。他认为,灵感与机遇是创作健康作品的两个支柱,这是1996年我翻译的他的一部哲学著作中的一句话。
有意思的是,出版《百年德鲁克》的想法,是2007年我在写完《创新:从熊彼特到德鲁克》一文后所产生的灵感,这次《百年德鲁克》(第2版)的问世,是我抓住了华章张竞余先生请我讲课的机遇。我感受到了灵感与机遇的力量。
2000年,我有幸在美国彼得·德鲁克管理研究生院师从彼得·德鲁克。
作为德鲁克的学生,我一直在思考如何让中国读者准确和完整地学习德鲁克思想,为此,我审订了德鲁克的一些重要著作,做了一点本土化的工作。
非常感谢华章十几年来,坚持不懈地翻译出版德鲁克的著作。华章出版这套彼得·德鲁克全集,创造了世界纪录,只有中国一次性出版了这么多德鲁克的著作。
这为中国企业家和管理者系统学习德鲁克管理思想提供了宝贵资源。华章的出版工作卓有成效。
2009年6月,我曾把华章出版的20多本中文版德鲁克著作,捐赠给美国彼得·德鲁克管理研究生院。当美国彼得· 德鲁克管理研究生院杰克逊院长看到这么多中文版德鲁克著作时,他非常感慨地对我说:美国都没有一次性出版德鲁克这么多的著作。
我对德鲁克思想的研究和传播,得到了德鲁克家族三代人的支持,从德鲁克夫妇到德鲁克的外孙。
德鲁克生前对我讲授他的管理思想赞许有加。德鲁克夫人大力支持我研究和讲授德鲁克思想的事业,她给我提供了很多方便,慷慨地允许我引用德鲁克的所有著作。
为了表达我对她的感激之情,我促成了《德鲁克夫人回忆录》在中国的出版,并为该书写了推荐序。
从1998年我开始学习德鲁克思想到2021年,我从事德鲁克思想的传播和教学整整23年了。其间,我曾去美国、英国、奥地利、以色列、新加坡和马来西亚进行德鲁克思想学术交流和讲学。
从上海到乌鲁木齐,从香港到哈尔滨等上百个城市,都留下了我传播德鲁克思想的足迹。我服务过众多中外企业和机构,教过的学生数以万计,我在新华网客户端发表的文章《德鲁克的1358》有52.6万读者。我的使命就是在全球传播并实践德鲁克思想。为此,我将生命与使命同行。
2014年11月,我在维也纳参加第六届全球彼得·德鲁克论坛,本届论坛的主题是伟大的转型,来自48个国家的400多名代表济济一堂,用两天的时间探讨在这个巨变时代,政府、非营利机构和企业,应该如何转变才能适应时代的发展。
自2009年起,每年在德鲁克的故乡维也纳举办全球彼得·德鲁克论坛,以纪念这位现代管理学之父。全球彼得·德鲁克论坛是世界的管理论坛,是高手云集的平台,从学者到全球一流企业的高管和企业家。
每个人讲着自己的语言,表达自己的看法,得出自己的结论。他们相信自己谈的都是伟大的转型。
论坛后由哈佛商学院的克里斯滕森教授(颠覆式创新之父)做总结发言。他说,这两天各位讲了太多的好点子,我都无法复述各位的观点,因为大家使用的是各自的语言。
于是,他建议:我们应该统一我们的管理语言,我们应该把德鲁克的语言作为我们的标准语言,我们应该借由德鲁克的概念来表达我们的思想。由此,我们可以使用他留给我们的宝贵遗产,专注于我们正从事的事业。克里斯滕森是德鲁克的忠实信徒,他把德鲁克比喻为犹太先知以利亚。
2016年11月21日,我在哈佛商学院访谈克里斯滕森教授时,带去了两本《百年德鲁克》,一本赠送给他,另一本请他转赠给哈佛商学院图书馆。
他非常高兴看到中国学者所写的德鲁克专著。翻开他的创新著作,可以看到他经常引用德鲁克的洞见和名言。
受克里斯滕森智慧的启迪,我写下了 德语是管理界的标准语言。德语就是德鲁克的管理语言。德鲁克的管理语言是管理界的普通话。
17世纪认识论的重要代表人物洛克认为,语言的基本功能是交流思想,是把一个人头脑里的代码传递到另一个人头脑里这样一种信息传递过程。
除非一个人的话激活听众头脑中他说话时使用的词语所代表的相同概念,否则,他说的话就不能被人理解。
沟通的前提是人们有着共同的认识,使用共同的语言,可通常而言,这又恰恰是我们缺乏的东西。因此,构建共同的管理语言应该是管理学界的当务之急。
为此,我提议:学管理,讲德语。
当下,许多人学管理是支离破碎地学,他们以畅销书为读本,什么畅销读什么,读了十几年畅销书,后对管理的认知还是碎片化的。
为此,我的建议是:一门深入,终身实践。这一门就是德鲁克的管理学。弄懂了德鲁克,不但弄懂了管理,而且还能收获幸福的人生。
人的一生会遇到许多优秀的老师和一些平庸的老师,但真正能影响和改变我们人生的老师并不多。德鲁克就是能改变我们人生的老师。德鲁克能给我们带来三个改变。
德鲁克能改变我们的人生;
德鲁克能改变我们的思维方式;
德鲁克能改变我们如何看待人和事。
你改变了我的人生(You changed my life),这是2003年11月26日我写给德鲁克的信中的一句话。我现在就是以德鲁克的社会生态学视角来看待人和事的。德鲁克思想的力量在于它能帮助我们创造新知识以应对新挑战。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百年德鲁克》(第2版)增加了四篇文章,它们分别是(1)德鲁克的终极目的是创建美好社会;(2)践行《管理的实践》:知行合一;(3)践行《卓有成效的管理者》:如何自我管理;(4)践行《创新与企业家精神》:成为创新者。
为什么要增加这四篇文章?我在多年的教学中发现,许多人对德鲁克的认识颇有盲人摸象的感觉。
《百年德鲁克》(第2版)的出版试图还原德鲁克思想体系,我提出的问题是:德鲁克一生为什么要写这么多的书?他的终极目的是什么?
我发现,从德鲁克1939年出版的本书《经济人的末日》,到他2005年出版的后一本书《卓有成效管理者的实践》,德鲁克一生都在试图回答:怎样才能创建一个功能社会(美好社会)? 他的结论是:一定要创造能够发挥作用的组织。
这个结论又引出同样重要的问题:怎样创造能发挥作用的组织?他的结论是:培养卓有成效的管理者,由他们创造可以发挥作用的组织,进而创建美好社会。因此,德鲁克的终极目的是创建美好社会。
为此,德鲁克的《管理的实践》是要解决如何创造能发挥作用的组织,德鲁克的《卓有成效的管理者》是要解决如何培养卓有成效的管理者,德鲁克的《创新与企业家精神》是要解决历史的延续与现实的变化之间的平衡。
这就是我为什么20多年来,不断推荐学习和践行德鲁克的这三本管理经典的原因所在。
德鲁克自称是社会生态学家。社会生态学就是研究人、组织、社会三者之间的相互关系。研究人、组织、社会三者之间相互关系的人就是社会生态学家。
从1927年德鲁克在德国汉堡大学研读德国社会学家滕尼斯的《社群与社会》,到2005年他去世,德鲁克终其一生,用近80年的时间研究了人、组织、社会这三者之间的相互关系。这是我们学习德鲁克思想的主线和逻辑。
正如杰克·韦尔奇所说:全世界的管理者都应该感谢彼得·德鲁克,因为他贡献了毕生的精力来厘清人和组织在社会中的作用。我认为他比任何其他人都更有效地做到了这一点。
宁静致远,欲速则不达。希望大家能静下心来,从德鲁克思想形成的源头和他的终极目的来了解他的思想形成的来龙去脉,这些内在的逻辑编织在他的经典著作之中,纲举目张。是为序。
那国毅
2021年2月26日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