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是查特文不算长的一生*贴切的批注。拥有不安分的灵魂,随时可以开始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带着心爱的鼹鼠皮(Moleskin)笔记本四处游历。 查特文天生是说故事的高手,把虚构故事和旅途经历编织得天衣无缝。 故事始于祖母家玻璃橱柜内的一小块“雷龙皮”。在查特文幼年的心里,这片毛皮就像一把钥匙,不经意为他打开一扇通往神秘国度巴塔哥尼亚的窗户。1972年某天,他在巴黎出席设计大师艾琳?格雷举办的沙龙时,看到一幅南美洲巴塔哥尼亚高原地图,直呼我一直想去那里。就这样,他从报社辞职了。 一个月后查特文置身巴塔哥尼亚的荒芜中,这里“一片空无……是一条各种文化在其中打转的黑巷”。巴塔哥尼亚并非地图上特定的区域,而是一片不明确的广大领域。它可以用土壤来区分,也可以用气候来形容:这儿的强风可以一路从十月吹到三月,能让《小王子》作者圣埃克苏佩里的飞机往后,而不是往前飞。查特文说,强风“可以将你生吞活剥”。 这份苍凉、孤绝的力道足以迫人回归自我,查特文也试图在此思考“孤独”这一永恒的主题。在这趟自童年即预约下来、奔向世界尽头的旅程中,查特文没有去做个人评判,而是客观地说着一篇篇令人耳目一新的旅行故事。
书中的九十七个故事都是精心选择的,用来说明人生卡住了,该怎么办? 图书销售商甚至为本书开辟了一个新门类:新非虚构文学。 查特文的第一部书用文字对应着祖母的橱柜,书中九十七个章节仿佛一张张抽屉,将一组组独特眼光发现的故事分门别类装好。查特文一再坚持自己恪守传统形式,可大多数读者并不苟同。图书销售商甚至为该书开辟了一个新门类:新非虚构文学。 书中所有故事都精心选择,以阐明流浪及流亡的一个特定方面,也就是说:人生卡住了,该怎么办?全书可以视为一部该隐和亚伯神话的隐喻。 在巴塔哥尼亚本地,查特文的书带来了一些效应。“该写点什么,说说那些人手一本《巴塔哥尼亚高原上》的外国佬,”当地人说,“那本书就是他们的《圣经》。” 读完《巴塔哥尼亚高原上》之后,查特文为读者留下两个选择:其一,下一年就收拾行装,动身去巴塔哥尼亚;其二,做一趟“心灵象征之旅,对漂泊不定的人生,以及不屈不挠的精神作一番沉思”。
导 言
尼古拉斯·莎士比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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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4 年12 月,三十四岁的布鲁斯·查特文登上南行的夜班长途客车,离开布宜诺斯艾利斯,由此开启了一段由流浪记者到20 世纪后期最新颖独特的作家的蝶变之旅。同年,几乎同日,我走出校门,成为布宜诺斯艾利斯省的一名乡村牛仔。向南远眺,大平原绵绵延展,直通巴塔哥尼亚。
那一年,我十七岁。大平原触目惊心,理所当然。十个月后,我到了狭小、拥挤的英格兰,立马就把那儿的一切给忘到乌有国去了,那儿成群结队的苍蝇,那儿鳞次栉比的马具店,还有那儿的单调和乏味。可命中注定,我还要回去。
六年之后我有机会穿越里奥·内格罗河和丘布特,到火地岛。军政府在路边竖起标语牌,上面写着“认识巴塔哥尼亚,人人有责”,可谁也没有当回事儿。按照一位巴塔哥尼亚作家的说法,巴塔哥尼亚“一无所有,就是一条各种文化盘旋撞击的后街背巷,没什么意思”。
一天清晨,我在特雷利乌以西的泥泞地上等车,一手打着后来在整整一代背包客中流行开的手势,一手从包中掏出一本书。书是廉价版,时至今日,翻开书页,仍能清晰见到当年留下的折印,边白上留着我三次造访巴塔哥尼亚一路上记录下的点点滴滴。
那时候,我对书的作者一无所知,只不过当时那是我能买到的唯一一本和我的目的地有关的书。我翻开第一页,读起第一段。就这么简单,说真的。
巴塔哥尼亚并非地图上的准确地名,而是一大片广阔模糊的地域,横跨阿根廷和智利,足足有近三十五万平方英里。其实,单从地表特征来辨认巴塔哥尼亚反而更快些,只要看到冰川运动留下的玄武岩砾石,还有主宰着大地的低矮灌木,你就知道,自己已立足于巴塔哥尼亚的大地上。巴塔哥尼亚也可以凭气候加以描画:头年10 月起,狂风开始暴虐,一刮就刮到来年3 月,用查特文的话说,“把人吹得就剩把骨头”。狂风肆虐之下,安东尼·德·圣—埃克苏佩里驾驶飞机只能飞反向航线。
这片贫瘠广漠却总能抓住旅行家的想象,自达尔文以降,莫不如此。在特雷利乌博物馆,我发现了一部前辈的日记,记日记的人叫约翰·穆雷·托马斯,一位面色严峻的威尔士人,1877 年7 月起向内陆进发。日记本上若隐若现的铅笔笔迹写道:“昨夜梦见哈丽埃特,仿佛在卧房中,长吻。睡必梦,梦必吻,几乎夜夜如此。”
[1] 尼古拉斯·莎士比亚(Nicholas Shakespeare),英国作家。1957 年出生,青少年时期跟随外交官父亲,在远东和南美地区度过。著有《布鲁斯·查特文传》,作品The Vision of Elena Silves 曾获英国毛姆文学奖、The Dancer Upstairs 获美国图书馆协会年度最佳小说奖。—译者注。
布鲁斯·查特文(Bruce Chatwin),1940年生于英国谢菲尔德一个中产阶级家庭,曾是苏富比历史上*年轻的董事之一。1972年起任职于《星期日时报》,之后突然以一封电报宣告,即将出发去展开他人生的新旅程:“去巴塔哥尼亚六个月。”这趟旅程启发查特文完成他的首部作品《巴塔哥尼亚高原上》,这本书出版后获得英国“豪森登奖”及美国“佛斯特奖”的青睐。查特文将现实与想象结合在一起的写作方法,被《卫报》评论为“本书重新定义了旅行写作”。 其他代表作有《乌兹》《歌之版图》《在黑山上》《所为何来》《威达的总督》,等等。 margin:0;margin-bottom:0;text-indent:32px;line-height:25px; background:white'>一个月后查特文置身巴塔哥尼亚的荒芜中,这里“一片空无……是一条各种文化在其中打转的黑巷”。巴塔哥尼亚并非地图上特定的区域,而是一片不明确的广大领域。它可以用土壤来区分,也可以用气候来形容:这儿的强风可以一路从十月吹到三月,能让《小王子》作者圣埃克苏佩里的飞机往后,而不是往前飞。查特文说,强风“可以将你生吞活剥”。 这份苍凉、孤绝的力道足以迫人回归自我,查特文也试图在此思考“孤独”这一永恒的主题。在这趟自童年即预约下来、奔向世界尽头的旅程中,查特文没有去做个人评判,而是客观地说着一篇篇令人耳目一新的旅行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