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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药师 读者对象:广大读者
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中国半岛地区首富和养生世家的季府面临空前挑战。季府主人、“独药师”第六代传人季昨非,在养生方面与亦敌亦师的前辈邱琪芝的斗争纠缠,不断试误、自囚、成长;与西洋麒麟医院从互相抵触到相互治疗,爱上医护助理陶文贝,追赶至爱;与此同时,因与北方革命党统领的密切关系,被卷入一场场起义的鏖战之中,与兄长至亲的生死诀别……讲述一个养生、爱情与革命的三大脉络的重重绞合、暗合交错的历史故事。作品在波澜壮阔的背景下展开了多姿多彩的画卷,塑造了一系列棱角分明、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描绘了感人至深、柔肠寸断的情爱故事。展现和隐喻了在特定历史背景下,西方文化对东方人的征服与吸引,以及东方人对西方文化跟进式的激烈追求。
★*部以养生为重要命题的纯文学作品。 ★一部乱世的生命启示录,一曲悲悯的生命恋歌。宏阔的主题,厚重的题材,复杂的人物与事件,展现了养生、革命、爱情的激烈冲突与矛盾,以及东西方文化的相互征服与吸引。 ★ 中国作协副主席、万松浦书院院长、茅盾文学奖、人民文学奖获得者张炜重磅作品。 究竟是“养生”的“独药师”还是“革命”的“独药师”更靠谱,或者说,哪一个“独药师”是真正护生的“独药师”,一直是书中不同角色所琢磨的。探索养生之道,对于大师邱琪芝和独药师季昨非来说,固然是毕生的至大追求,然而一旦将自己置于革命的大背景之下,势必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作家、文学评论家 张洪浩 张炜笔下的“独药师”,*一次直面了东方神秘主义,也就是关于养生术的这一块。 ——《人民文学》杂志主编 施战军 在《独药师》里,非常有意思的是塑造了“独药师”这个人物,确确实实把中国传统文明衰败的历史凝聚在这个人身上。 ——北京大学教授、著名文学评论家 陈晓明 《独药师》的关注点在身体问题、养生问题。 ——中国作协副主席、著名文学评论家 李敬泽 追求长生是人类的本能,而东部半岛正是东方长生术的发源地,有源远流长的修习传统。本书*精彩的部分之一可能就是关于半岛秘术的铺陈诠释,可以说出神入化深得精微,使得这一*具东方文化精髓的神秘现象得到清晰呈现。 ——文学评论家 宫达 浩荡的□□新史诗 中国作协副主席 何建明 习近平总书记在谈到文艺和时代的联系时说:“‘文□染乎世情,兴废系乎时序。’揭示人类命运和□□前途是文艺工作者的追求。伟大的作品一定是对个体、□□、国家命运□深刻把握的作品。改革开放近40年来,我们党领导人民所进行的奋斗,推动我国社会发生了全方位□革,这在中华□□发展史上是□□□□的,在人类发展史上也是□□□□的。面对这种史诗般的□化,我们有责任写出中华□□新史诗。” 创造中华□□新史诗,这是当代中国人对文艺工作者的期待,也是作家、艺术家在精神与艺术上的内在追求。相对于其他艺术形式与其他文学体裁,长篇小说是□接近于“史诗”的一种文体,长篇小说巨大的体量和包容量为创造新史诗提供了广阔的空间。在中外文学史上,无论是《战争与和平》《悲惨世界》,还是《红楼梦》《三国演义》,这些经典作品都以其对人类生活及其命运丰富性、复杂性、深刻性的揭示与探索,在文明的星空中闪烁着璀璨而永恒的光芒。 “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我国的长篇小说汲取国外文学的经验,又继承了传统中国文化的文脉,在文学领域占据着独特而重要的位置。茅盾、巴金、老舍、萧红等新文学作家描绘现代中国人的经验、情感及其□迁,让我们看到了中国人的生活史与心灵史。毛泽东同志《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以来,新兴的“人民文学”在解放区得到了实践,并在建国初的“十七年”中进一步发展,赵树理、柳青、丁玲、周立波等作家的长篇小说描绘当代中国人的实践与□革,记录下了时代前进的步伐。新时期以来,伴随着思想解放和文艺思潮的风起云涌,长篇小说的创作更加丰富和多样化,从不同角度展示了我国改革开放的伟大进程。 新世纪以来,长篇小说创作进入了一个成果更加丰硕的时期。其创作数量远超以往,现在每年都有五千部左右的长篇小说问世(这还不包括网络小说),让我们看到了当代作家的创作活力。长篇小说的类型更加丰富,在严肃意义上的长篇小说之外,还有各种类型的通俗小说与网络小说,满足了不同读者的阅读需求。长篇小说的传播范围更广,不仅在国内流传,而且跨出国界,在海外赢得了读者。当然伴随着长篇小说创作数量的增多,也出现了质量良莠不齐、注重娱乐效果等现象,但无论如何,作为当前文学界□为人瞩目的文体,长篇小说无疑负载了更重要的使命。 《长篇小说选刊》是中国作家协会所属的大型文学刊物,在每年发表和出版的大量长篇小说中,披沙拣金,记录和见证了当代中国长篇小说的创作潮流和出版态势。以海纳百川的包容精神,成为中国当代文学的资料库,一部流动的文学史。这些精选的优秀之作,不仅经受了读者与文学的检验,也经历了时间的检验,其中不少作品获得了茅盾文学奖等国内外奖项,已成为时代经典和值得我们反复品读的□□新史诗。 在改革开放40周年即将到来之际, 我们从《长篇小说选刊》的作品中精心选择了100部影响力深远的长篇小说,辑成“□1世纪新经典文库”,以展示中国文学创作成果,向改革开放40周年献礼。 我们期望这一文库可以成为检阅当代长篇小说创作成绩的一种形式,更好地激励当代作家潜心创作,勇攀高峰,努力创造“中华□□新史诗”。
张炜,1956年出生于山东省龙口市。1975年开始发表作品。现为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山东省作家协会主席。出版有《张炜文集》48卷。作品被译为英、日、法、韩、德、塞、西、俄、□□等多种文字。代表作有长篇小说《古船》《九月寓言》《刺猬歌》《外省书》《你在高原》《独药师》等□0部。《古船》等入选新文学大系,作品获优秀长篇小说奖、“百年百种优秀中国文学图书”、“世界华语小说百年百强”、茅盾文学奖、中国作家出版集团特别奖、《亚洲周刊》全球十大华文小说之首等多个奖项。《半岛哈里哈气》《少年与海》《寻找鱼王》获全国“五个一工程奖”、中国好书奖、畅销书奖等□0余项。
楔 子 □□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第九章 第十章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缀 章 附录:管家手记
作为声名显赫的季府主人,我对这个身份已经有点心不在焉了。但自己是半岛和整个江北□□的独药师传人,背负着沉重的使命和荣誉。在至少一百多年的时光中,季府不知挽救和援助了多少生命。在追求长生的诱惑下,下到贩夫走卒上到达官贵人,无不向往这个辉煌的门第,渴望获得府邸主人的青睐。 父亲离世后,我就成为那个□尊贵□神秘的人,接手人类历史上至大的事业:阻止生命的终结。越来越多的人将这看成一个谎言或神话,但更多的人还是认真记取种种诠释,认为这起码是有益无害的:即便不能永生,至少也可以长存。 我作为第六代传人,有着无法掩饰的野心:着手整理季府大事记,将养生术的部分独立出来,给家族中九十以上的长寿者单独立传。我发现这其中有三个的确活过了百岁,另有两人一生都没有犯错,□后“仙化”了。 为证明这个家族所拥有的神秘能力,保持她巨大的无可比拟的荣誉,我先后走访了无数人,查看了不同的志书。可惜各种无法坐实的传说仍旧居多。好在几位先祖□后的逗留地还在,我一遍遍去那儿瞻仰和怀念。那是临海的一处海蚀崖,面对虚无缥缈的渤海与黄海分界线,雾气缭绕。先祖当年就站在这个崖上,□后看了一眼美丽的半岛山川,纵身一跃,成为不朽的仙人。 确认永生者的行踪成为我的重大责任。榜样的作用在于切近的说服力,我为他们的一生事迹亲手绘图并作出详细注解,先是油印成册,后又试过铅印,□终找到了半岛地区仅存的一家石印所精工制作。 我在这个过程中发现了季府的宿敌。这个人住在同一座城市,活动范围大得惊人,迈动那双不知疲倦的脚走遍了大江南北。此人自然也是一个养生家,曾为季府老友,一度与父亲来往密切,□后才决裂分手。他叫邱琪芝,曾与祖父一起下过棋,推算起来也有一把年纪。 邱琪芝生在富裕之家,一生倾心于长生修炼。传说他的府邸中设有考究的丹房,修持也算清苦。此人诋毁季府,用语辛辣:所谓“秘传独方”不过是季府用以聚拢人脉的东西,目的全在于拓展实业,“独药师”不过是浪得虚名。 我相信父亲在世时不可能对其一无所察,之所以充耳不闻,皆因为心思用在其他方面。他当时忙于为革命党筹措银两,家族实业尚且无暇顾及,又岂能理睬这些谤言。先人已逝,时至今日,我知道从头维护家族荣誉的时刻到了。我需要蕴蓄足够的勇气,直面这个可怕的敌手。 这样的时机终于到来。那天我独身一人,未带一个仆人,好像单刀赴会。 邱琪芝那会儿正在□□。几乎没有人可以直接进入他的私宅,我却被破例应允。由仆人引路,穿过几道曲折回廊,踏入一个生满橡树的后庭。当中一间小小草寮,一个扎了马尾辫的人坐在蒲团上,正以掌抚面。我待他双手挪开,以便看清这张可憎的面容。大约三五分钟之后,他双肘垂下,一对细长眼缓缓睁开。 我清晰地记住了那个瞬间,很久以后还对袭来的惊讶难以忘怀:眼前绝非一位百岁老人,看去顶多六十多岁,不,或者只有五十余;面庞无皱,几丝白发,颜色滋润。他轻轻扫来几眼,很快对来人失去兴趣,眼皮垂下了。 我开门见山连连发问,用语犀利。他依旧垂目,纹丝不动。这样挨过一刻才问:“多大了?”“十九。”“好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他站起,捏捏我的肩膀:“我算是你的父执辈了,其实还不止呢。□□眼想起的是你爷爷,我们一起下棋,我赢过三□。” 我不吱一声,好像在听黑白棋子落下的脆响。那声音若有若无。这样静默一两分钟,他再次开口:“你谈的这些也太麻烦,来日方长,咱们留待以后罢。孩子,我今天只想告诉你,我们是朋友不是敌人。我们有个共同的对手,它就是那个西医院,麒麟医院。”
二 与宿敌的□□次交锋就此告终。我许久之后回忆起来仍觉得不可思议:他仿佛施以魔法,瞬间将一头冲力十足的牛犊安抚下来。当然我心中的愤懑仍未平息,一切还需时日。也许时间才能解决□棘手的问题。 他说得对,那所教会医院才是我们的共同对手。该院隶属美国南方浸信会,自新教在半岛登陆以来,历经三十余载,筚路蓝缕,而今已有两处规模颇大的教堂,还兴办了学堂和医院,成为该地区□隆盛的存在。几乎所有头面人物都将孩子送入洋学堂,生病则去西医院,渐渐酿成风气。麒麟医院不断传出惊人神技,比如通过手术让盲人复明,让气息全无的人死而复生。这一切都加剧了传统医学的沦落,动摇了半岛人苦苦培植了几个世纪的信心。如果我不经提醒就不会注意到这样一个事实:整整多半年的时间里,几乎没有几个显要人物进出季府药□。 像父亲一样,我越来越厌恶府中的烦琐实务,它们悉数交由府上老人打理。除非是极紧要的事项,主人一般不被打扰。在他们眼里我是一个清闲无为的少爷,一个作风虚浮的主子,并未体察时代□□,也不知季府正面临艰难的赓续与抉择。作为一个新的掌舵人,我已经太疲惫了,仅仅是驱除头脑中的嘈杂就要耗去大半精力。 我承认,那一天邱琪芝的及时点拨让我心头一悸。后来凡有机会我即痛陈西医弊端,在季府所有老友中申明立场,守护传统。我知道危机感由日渐式微的季府药□开始,已延伸至更深更远。我不想做一个心胸狭窄的诋毁者,而是要更加深入地追究源头义理。有一天我与邱琪芝在街头不期而遇,他不容我寒暄,短促而严厉地盯来一眼,嘴角瘪着扔下一句:“做得好!”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就在后来的日子里,我从这个宿敌身上发现了一个奇异的世界,这个世界据说父亲只踏入半步又撤回:一半因为繁忙,一半因为厌恶。父亲不能容忍与季府恪守的理念相冲突的一切,无论它隐蔽得多么巧妙。邱琪芝从根本上怀疑季府那些丹丸,认为它们于事无补;还有极精微极严格的吐纳术,也被其质疑。邱琪芝来往于大江南北,广采博闻,深研典籍,创立学问,据说比半岛上几千年前的方士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些方士们在中国历史上既大名鼎鼎又臭不可闻,如骗过秦始皇带走三千童□童女远涉东瀛的徐福、在咸阳城被坑杀的那些倒霉的家伙。 我在十七岁之前已经读完父亲交与的有关于“内丹”的藏书,毫不费力地完成了从虚静到内气周流的功课。我能够在双目垂帘的任何时刻,在仰躺或半卧、甚至是缓步行走中,让无形之气恣意流贯。如果我愿意,闭上双眼就可以感受内气怎样伸长了柔软的触角,小心地攀着背部一个个圆润的骨节往上爬行,翻山越岭,蜿蜒向前。我以内视法即可透视各个器官的精巧形状,以及荧荧闪烁的不同色泽。它们或愉悦或懊丧、经过一阵休眠醒来后的慵懒及顽皮表情,都在洞悉之中。我与它们建立了深长的友谊,却又不失威严,能够在肃穆的瞬间让其一一振作,像士兵一样挺身待命。
三
无须讳言,季府的生命重地即丹房。在曾祖父之前它是一个颇为显赫的存在。那是一处高耸的碉楼,里面有通宵达旦的神秘烧炼。至祖父开始这熊熊炉火才一点点熄灭,而今只余下冰冷的灰烬。后来的丹房其实就是药□作坊,独药师隐于其中一间密室,小心翼翼地操作,严格遵循古老义理悟想运思。由祖父做出的伟大□革即引进气息周流学说,□后竟将其与丹丸并列,视为不可缺失的仙鹤之两翼。就此诞生了一方静谧独守的领地,它只属于季府老爷一人。我继承了祖上这间密室,却无法忍受它的幽暗昏沉。经过一次次小心谨慎的改造,它如今已□得明畅了许多。 我在这儿冥思和猜悟,常常想到一个人,想他的语气和形貌,他的用心。 这个人就是邱琪芝。对季府而言,此人从过去到现在都是一个奇异的存在。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竟然让我从敌视到忍受,再到惘然,继而痴迷起来。我们之间产生了某种源自幽深学问底部的友谊与信赖,这就令我渐渐怀疑起父亲,为早逝的先人惋惜:他大半因为误解和急躁而入迷途,既伤害了自己的修持,也错失了一位伟大的朋友。 如果父亲晚年在交谊方面能够稍稍调整,也就不会犯下那些大错了。我对这一切暂时还未能一一认定和鉴别,但显而易见的是,某些可怕的选择导致了他的早夭,只活了七十四岁。对于独药师来说这寿命本身即不可饶恕:让家族蒙羞,令颜面扫地。 父亲的过早去世始终成为邱琪芝手中的一个把柄。他在我面前只一次提到了这一点,但我们俩只要在一起,他抬头瞥来一眼,我就能从那双长长的外眼角里看出对父亲的怜惜。我越来越无法怀疑这个长者的纯粹以及仁者的品质,甘愿让他引领,以纠□□亲那一代形成的可怕偏离。我身上鼓荡着一种责任,而且日益炽热。自此以来,我明白半岛方士们几千年开拓的事业不仅没有湮灭,而且还在暗中生长。这个世界秘不示人,它绝不会显现于声名巨隆的庙堂,而只存于顽强执拗的个人。邱琪芝掀开了一角,已让我震惊不已。 我知道,一个十九岁的少年如果是一块好钢,还需要数次淬火。我仿佛看到自己的赤体浸入不同的液体,激起泡沫四溅,直到颜色暗淡,那只夹住我的铁钳仍不松开。这个由宿敌□身的导师双目微眯,不动声色,一根马尾辫默默低垂,正紧紧握住钳柄。他问道:“‘吐纳’是气息的周流,它无形无迹;‘餐饮’又是什么?” “那当然是吃喝了,就是每天进食。”我答道。 “你说的是‘膳食’,这也重要。这里的‘餐饮’是指人的一生一世,如何用眼睛看取周边世界。” 我按住惊叹:“看什么?” “什么都看,人,花,云彩,你能想到的一切。你用什么目光去看,结果也就不同了,这就是‘餐饮’。‘膳食’不用说了,还有‘遥思’,就是人该怎么想事情。概括起来说,‘吐纳’是气息,‘餐饮’是目色,‘膳食’是吃喝,‘遥思’是意念。你先把这四样弄熟,然后才算入门。” 我那会儿只听得懂极少的部分,心里却充满好奇和感激。我知道这完全出自一个无私而高尚的灵魂,他深知我正处于一个危险时刻,担心伟大的传承会随时终止。他无比痛苦地指出一个事实:整个半岛已在长达一百四十年间没有出现过一个真正的仙人!我听到这里再也无法沉默,脱口而出:“不,不对!我们祖上至少有两个!” 我大声喊过之后,有一两分钟的寂静。他看着我,抚一下我硬倔的头发,脸转向窗户。这样过了四五分钟他才吐出一句:“你那两位先人,都是因为女人,跳崖身亡了。“ 那一刻我的泪水夺眶而出。愤怒和惊惧让我双拳紧握,全身颤抖。但我说不出一句话。接下去就像□□次见面,他叹息着拍拍我的后背。我嘴巴张开,露出了坚实齐整的一排“马牙”。邱琪芝摆摆手:“算了,我不该说破。” 我心里恨着那一场谈话,但好像并不太恨邱琪芝。我们继续往来。他吸引我的东西太多了,就因为令人着迷的这一切,我暂时还不会离去。午夜里想到自己的韬晦和隐忍、这种无处不在的功利主义,时有自责。可是他真的侮辱了我们家族里两个显赫的祖先,这等于将我精心修订的石印族史撕掉了两页,好比釜底抽薪。 以前认为“吐纳”是烂熟于心的,与对方相处日久才恍然大悟,那实在只算一点皮毛。这使我愈发相信他关于父亲的论断:过于相信那副独药了,说到底它不过是支援生命的一种外力,并未牵涉生命的根本。我心里多少能够同意,只是出于家族自尊及其他,当面没有附和。 我与之相识的第四个年头,叹服逐步淹没了□后一丝疑虑。总之我们已由宿敌□为朋友,渐渐能够一起谈论养生,还有其他无法穷尽的一些话题。我全面投入新的修持,身心予以强烈回应,好像新生般地面对了一个焕然一新的世界。当然这个世界是向内打开的,外部世界简直糟透了:半岛惨案一桩连着一桩,革命党的暴动正经历着第十二次失败,土□们不断制造绑架事件,一些豪门大户正酝酿逃离。清廷摇摇欲坠,驻守半岛的兵士□得嗜血。邱琪芝面对可怖的时□说了令人难忘的一席话:“凡乱世必有长生术的长进,春秋魏晋莫不如此。我们如今又进入乱世,这样的年头除了养生,不值得做任何事情。只有生命危在旦夕,才更加明白生命的宝贵。” 我半晌不语,因为这让我想起了父亲的遗言。看来两个对手至少在这方面达成了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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