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神秘主义和近代物理学之间是否存在相似性?
古老的东方哲学对人们关于近代物理学的认知又有何启示?
研究方法各不相同,物理学和神秘主义之间为何存在观念上的相似性?
这一相似性扩展到其他学科,又会给新物理学的未来带来哪些可能性?
相信读者在瞥见本书书名时,必然会好奇古老的东方神秘主义哲学同近代社会孕育出的,晚近诞生,因而看似比它更为发达、明晰、精确的近代物理学之间能存在何种关联性甚至相似性?但设若读者们亲手翻阅过此书,便不难发现这两样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事物背后,实则隐含着自洽性、联系性、对立统一等诸多互通之处。诚然,物理学同神秘主义哲学立论基础不同、研究范围有所区分,研究方法亦各有所长,但透过此书的论述,我们依然可以真切地感受到这两者在对世界的描述上惊人的一致性。这并不意味着古代智慧可以替代现代文明,本书作者也不建议物理学家们抛弃科学研究方法而转向沉思本书希望传递的乃是以下精神:科学与神秘主义是人类精神互作补充的两种表现,一为理性的天赋,一为直觉的天赋。或许,科学不需要神秘主义解释,神秘主义也不需要科学实证,但是对于生活在同一个地球上的人类而言,如我们倚重一端而顾此失彼,那无论是对于这两样事物本身,还是对于亘古以来从未放弃认识世界的尝试的我们,都将是一种难以言说的遗憾。 刘玉坤(本书特约编辑)
具有真正价值和广泛影响力的开拓性读物。《华盛顿邮报》
精美绝伦的畅销书……清晰地分析了印度教、佛教和道教的原则,展示出它们同近代物理学的新发现之间所存在相似性。《纽约》杂志
在《物理学之道》中,卡普拉寻求近代物理学的数学世界观与佛陀和奎师那的神秘主义视野的融合。当其他人在努力结合这些看似不同的世界观时面临悲惨失败时,卡普拉,这位高能物理学理论家取得了令人钦羡的成功。我要把这本书强烈推荐给科学家和非专业人士。V. N. 曼斯菲尔德《今日物理学》
我在阅读此书时始终抱以惊奇感和浓厚的兴趣,我要把它推荐给我所遇到的每个人,还要尽可能多地把它推荐给参加我的讲座的每个人。我认为(卡普拉已经)是非常出色地完成了一份极其重要的工作。约瑟夫·坎贝尔
第四版序言
这本书在25年前初版,它来源于我在第一版序言中描述的一种感受,那一感受距今已有30年了。因此,我似乎应当对新版的读者们谈一谈这些年来发生的许多事,谈一谈关于本书,关于物理学和关于我自己的一些事情。
早有迹象表明,物理学家与神秘主义者的宇宙观之间存在着相似性,但从未被深究过。发现这一相似性时,我强烈地感到我只是揭示了一些本就相当明显,今后将成为常识的事情。在写作《物理学之道》这本书时,有时我甚至觉得它只是通过我,而不是由我写出来的,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进一步肯定了这种感觉。这本书在英国和美国受到热烈的欢迎。虽然只做了很少的宣传和广告,它还是迅速地口头传播开来。目前在全世界已经发行二十多种版本。
可以想见,科学界的反应一直是比较谨慎的;但是即使在科学界,对于20世纪物理学更广泛内涵的兴趣也在增长。现代的科学家们难以承认他们与神秘主义者在概念上的相似性,这不足为奇,因为神秘主义一贯被十分错误地与那些模糊、神秘和极不科学的事物相联系,至少在西方是如此。所幸现在这种态度正在改变,东方的思想已经开始使相当多的人感兴趣,静坐沉思不再遭到嘲笑或怀疑,即使在科学界,神秘主义也正在受到认真对待。
《物理学之道》一书的成功,使我的生活受到了强烈的冲击。我的事业从物理学家(从事粒子物理的理论研究)扩展到系统理论、科学哲学和写作。在过去25年里,我曾经到处旅行,为有专业知识的和一般的听众做报告,探讨当代科学的哲学和社会意义。同时,我一直在探索同一主题:世纪末在科学和社会领域世界观的根本性变革那是一种关于现实的新见解所展现的变革这一文化转变对于下一世纪的社会意义。
我已经出版了自己的研究成果,其中一些书是与同事和朋友们合作出版的。在《转折点》 ( The Turning Point, 1982)一书中,我从物理学拓展到其他科学领域,说明现代物理学革命如何预示了生物学、医药、心理学、经济学领域即将到来的革命以及我们世界观和价值观的转变。 两年后,斯普莱特纳克和我出版了《绿色政治》(Gree Politics,1984) 一书,分析了德国绿党的起源和发展。
《非凡的智慧》(In Uncommon Wisdom, 1988 ) 一书描述了我同形成《转折点》一书观点的一些主要思想家的接触和对话;《属于宇宙》 (Belonging to the Universe, 1991 )是同 David Steindl-Rast 合著的,探索了科学新思想与基督教之间的相似性。
《生态管理》(Ecomanagement, 1993 )同 Ernest Callenbach 和其他同事合著,宣传生态意识管理和可持续商业。《将商业导向可持续性》 (Steering Business toward Sustainability, 1995 )是我和 Gunter Pauli 共同编辑的,那是商界人士、经济学家和生态学家的作品集,它勾勒出了在商业和社会中,包括在媒体和教育领域中,走向生态可持续性的实践步骤。
在我最新的著作《生命之网》(The Web of Life, 1996)中,我重新回归了自然科学。从我在《转折点》一书中提出的概念架构开始,该书是对生命科学前沿领域最新发现的综述,包括混沌和复杂理论。我希望这一综合将变成有关生命系统自恰的新理论,并作为现实生态观的概念基础。
25年来,我常常被问及对系统科学的研究如何影响了我对物理学和神秘主义的看法,未来工作的最大潜力在何处。我已经在为本版专作的后记新物理学的未来中尽量回答这些问题。另外,这里我愿意就科学与精神间关系的广泛内容说几句。
当我写《物理学之道》时,我相信新物理学将成为其他科学及社会的普遍范式,就如同旧的牛顿物理学一样,几个世纪以来就是其他科学和社会组织的范式。然而在20世纪80年代,我对这一问题的看法完全改变了,我意识到我们在环境中遇到的大多是活生生的事物。当涉及我们的同类、我们周围的自然界、人类组织和经济的时候,我们总是在应对活的系统,物理学对这些系统罕能言及。它能提供有关物质结构、能量和熵等知识,但生命的根本性质却在物理学之外。
这样,我开始相信生态学正是新兴现实新见解的总框架。生态学有多种表现形式,从生态系统科学一直到生态的生活方式、价值体系、商业战略、政治,最后是哲学。
后者是一个特殊的哲学学派,就是通常所说的深生态学(deep ecology),它在20世纪70年代早期由挪威哲学家阿恩纳斯(Arne Naess)创立。深生态学不是把这个世界看作独立物体的集合,而是从根本上相互联系、相互依存的现象网络。它承认所有生命的内在价值, 仅把人类(用西雅图酋长著名的话说)视为生命网络的特殊一环,这一哲学引发了深深的关联、友谊和归属感。在这个深层次上,生态学与 精神同现,因为同大自然的一切相联系的经验和属于宇宙的经验是灵性的精髓。在另一端,生态学在科学上植根于生命系统的理论。于是问题来了,对于灵性,正在兴起的有关生命系统的科学理论能告诉我们什么?
是的,系统科学对灵性鲜有提及。有趣的是,它能对人类精神的本质献言。生命系统新理论的一部分是对意识和思想本质上的新理解,我在《生命之网》中做了深入讨论。简单说,新理论主张认知(知道的过程)是与生命系统所有层次的生命进程同一的。按照这一理论(即认知的圣地亚哥理论,Santiago theory),思想不是一种东西,而是一个过程,是认知的过程,也是生命的过程,意识是这一过程的升华。
在我看来,圣地亚哥理论提出了彻底克服笛卡尔哲学思想与物质分裂的第一个完整科学架构,思想和物质不再显现为两个分立的范畴,而是被看作代表生命现象互补的方面:过程方面与结构方面。思想是生命的过程,认知的过程。大脑(实际上是整个身体)是过程得以显现自我的结构。
这是一个深刻的新见解,有趣的是,它也是十分古老的认识。当我们谈到东西方古老文化及其哲学精神传统时,我们看到,传统的区分不在身体与思想之间,而是在身体和灵魂(或精神)之间。
当我们考察灵魂和精神的古老语汇时,梵文atman,拉丁语 animat 和 spiritus,希腊语psyche 和pneuma,希伯来语ruach我们看到它们有相同意思,都意为呼吸。生命古老的本能意识到精神是生命的呼吸。
这令我着迷。在科学新体系将思想的认知视为生命过程的时候,古代传统视精神为生命的呼吸,一个用科学术语,一个用精神的诗性和隐喻的语言,它们的确表达了同一认知。精神是生命的呼吸,我们的精神之境即我们感到最活跃的时刻。这时我们也完整地意识到自己的环境, 我们感到自己与属于整体的深邃感觉同在。
本书的这一版已将亚原子物理学的最新研究成果包括在内。为此, 我对某些章节稍做改动,使它们与新的研究结果更一致,并在书末增补一章,题目是再谈新物理学,较详细地描述了亚原子物理学一些最重要的新发展。令我感到高兴的是,所有最近的发展都不与我在25年前写下的任何论点相悖。实际上,在初版中就已经预见到了其中的大部分。这就更加坚定了我写这本书的强烈信念我借以对物理学和神秘主义进行比较的基本论点非但不会被未来的研究成果所否定,而且将进一步被肯定。
另外,如我在本版后记中所述,我现在感到,我的论题建立在了更加坚实的基础之上,因为与东方神秘主义的相似性不仅显现在物理学领域,也显现于生物学、心理学和其他科学之中。越发清楚的是,神秘主义,有时被称为长青哲学(perennial philosophy),为我们时代的科学理论提供了协调的哲学背景。
卡普拉于伯克利
1999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