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书不仅专题介绍了庄子这个人、《庄子》这部书、庄子思想的根源,还对庄子道的学说、庄子的理想世界、庄子提出的修德途径、庄子对文人士子命运的思索,以及终庄子理想的破灭等方面,进行了多层次、多角度的深入浅出的解说。从不同角度展示出了庄子思想的不同侧面,构成了一个涵盖理想、精神、思辩、社会、人生、修行、处世等各个层面的完整的立体化的庄子。
作者联系当下的社会环境及我们的人生困境来解读庄子学说,以生动活泼的故事,幽默风趣的语言,将晦涩难懂的庄子学说讲得生动鲜活,可以让我们更好地领略庄子的智慧,从中获得力量或安慰。
读庄子的文章,好像是在看电视连续剧,从北冥的鲲到天上的鹏,一幕幕演下去,直到浑沌被南海之帝、北海之帝生生凿死,一个个镜头扑面而来。
中国好书作者王景琳、徐匋解读庄子的力作。
关于生死问题,庄子说:活着才是王道。一部《庄子》,无论是讲逍遥游,讲齐物,讲生死一体,讲养生,讲人间世,讲无用之用,还是讲安时而处顺,归根结底还是教人如何好好地活着。
庄子也有治国理想。庄子提倡的是不治而治的治国之道,在这样的社会,人们织布而穿衣,耕种而吃饭,自给自足,禽兽成群结队,草木随意生长,人与万物浑然一体。
读《庄子》的人,达时,可以做到心中无功无名,云淡风轻地达;而穷时,则一箪食,一瓢饮,悠然自得地穷。
先秦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思想活跃时期,各式各色的思想家、哲学家、政治家层出不穷,不过,无论你怎么看,都不难发现,庄子在 整个先秦时期就是一个异类。
说庄子是异类,是因为他跟谁都不一样。其他诸子都有个派别,有个师承,其思想大致能归个类,可庄子不是。他跟谁都不是一伙儿的,就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班固《汉书·艺文志》把先秦诸子分为九流十家。庄子不但跟孔孟儒家有着明显的不同,就是跟墨家、名家、法家、阴阳家、纵横家等也统统沾不上边。西汉时,在司马迁的归拢下,庄子被拉到老子那儿搭伙,取代了黄老中的黄,与老子并称老庄, 成了道家顶顶重要的人物,可是庄子和老子真的是一家吗?就拿把庄子和老子连上线的道来说,字面看一样,其中的魂却差得远了。
就中国的传统文化而言,批判社会,是为了改造社会。我们在他人批判社会的声音中多少能见到一线拯救的希望,可是庄子笔下的现实社会真的是没救了:游于羿之彀中。中央者,中地也;然而不中者, 命也。(《庄子·德充符》)在这样的环境中,庄子只讲游世,他认为在这个世界活着都不易,还救什么世?
怕死是人的自然本能,老话儿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可庄子偏偏不这么想。他觉得死了比活着舒坦:彼以生为附赘县疣,以死为决溃痈。(《庄子·大宗师》)
先秦诸子,大都渴望在仕途上有所作为,都想混个一官半职,至少可以衣食无忧吧,可是当楚王要以重金聘任庄子为相国时,却被他一口回绝了。他说他宁愿像头猪一样在烂泥中拱食,也不屑去做什么劳什子相国。
人都讲个情字,都有个人情,日子难过的时候彼此会相呴以湿,相濡以沫。可庄子呢?他说与其这样苟延残喘,还不如相忘于江湖。老婆死了,庄子非但不哭,反而敲个破瓦罐唱了起来。然而,对吃不上饭的子桑,他却又格外地关心。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你说,庄子不是个异类又是什么? 后人看庄子,都觉得他太孤独、太寂寞了。确实,当时除了惠子,先秦诸子再没有人搭理他,他孤独的灵魂只能飘荡在广莫之野无何有之乡。然而,庄子自己却并不觉得孤独,因为他有道。他的道 无所不在。他看得到连无也还没产生时的宇宙,他看得到很早很早以前古之人的生活状态,他知道万物的本质是什么,他也理解人是怎么一步步堕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庄子看得清楚过去,也看得清楚现在,还看得清楚未来。他对自然、对社会的一切都洞悉入微。有日月星辰与他相伴,天下万物都是他的朋友。
清人胡文英说庄子眼极冷,心肠极热(《庄子独见》)。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大概庄子是站在高高的藐姑射山上,看着人世间上演的一幕幕活剧,本心只是想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不打算说话,却又按捺不住极热的心肠,不忍心眼瞅着人们受难而无动于衷,所以他实在没有忍住还是说了。于是,便有了《庄子》一书。
读庄子的文章,好像是在看电视连续剧。从北冥的鲲到天上的鹏,一幕幕演下去,直到浑沌被南海之帝、北海之帝生生凿死。一个个镜头扑面而来,除了动物、人的各种表演、对话,还不时传来画外音。庄子文章寓言十九,重言十七,卮言日出(《庄子·寓言》),寓言和重言都是故事,就是那一幅幅画面,而卮言,就是由庄子亲自解说的画外音了。
可以说,庄子本来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所以他的书,无论内容、风格还是语言,都是地地道道的异类。正像《庄子·天下》所说的那样:
以谬悠之说,荒唐之言,无端崖之辞,时恣纵而不傥,不以觭见之也。以天下为沉浊,不可与庄语,以卮言为曼衍,以重言为真,以寓言为广。独与天地精神往来而不敖倪于万物,不谴是非,以与世俗处。其书虽瑰玮而连犿无伤也。其辞虽参差而 诡可观。 彼其充实不可以已,上与造物者游,而下与外死生无终始者为友。其于本也,弘大而辟,深闳而肆,其于宗也,可谓稠适而上遂矣。虽然,其应于化而解于物也,其理不竭,其来不蜕,芒乎昧乎,未之尽者。
庄子以及《庄子》一书的价值,不要说庄子在世时没有得到认可,就是在庄子及其弟子、后学的文章在战国末期被整理成书之后,十余万言的《庄子》依然没有受到人们的重视,直到沉寂了几百年之后的魏晋时期,文人士子才终于发现,《庄子》原来是一个可以让人借题发挥、取之不尽的宝库,人人可以借《庄子》吐自家之块垒,于是才出现了一个我注《庄子》、《庄子》注我的热潮。从此以后,以老庄为代表的道家思想逐渐发展成为可与儒家既相互抗衡又互为补充的一处心灵家园,为无路可走的文人士子在兼济天下与独善其身之间,开辟出一条新的退守之路,提供了一个可供歇脚的驿站。但凡读《庄子》的人,达时,可以心中无功无名,云淡风轻地达;而穷时,则一箪食,一瓢饮,悠然自得地穷。 这不也是很惬意的人生?
不过,有多少人读《庄子》,庄子就有多少种面貌。哪一个庄子才是真实的庄子呢?现在就让我们从庄子的身世开始,一步步试着 走进庄子的世界,看看他那辞趣华深,正言若反(陆德明《经典释文序录》)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一个什么样的庄子,有着一个什么样的庄子的世界。
王景琳,1984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曾任教于中央戏剧学院戏剧文学系,现为加拿大政府外语学院汉语言文化教师。
徐匋,1985年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中文系,同年留校任教,现任教于加拿大渥太华大学外语系。
王景琳、徐匋二人主要从事中国古代文化与文学研究,出版过《鬼神的魔力:汉民族的鬼神信仰》《中国鬼神文化溯源》《庄子散文选》《庄子文学及其思想研究》《庄子的世界》等著作,其中《庄子的世界》被评为2019年度中国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