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的“总论”分上、中、下三篇: 上篇集汉、唐、宋、明诸家对《庄子》的论说, 近似于《庄》学简史; 中篇收入晚明高僧及儒生们的《庄子》评论, 重在衡定《庄子》与儒、释、道三教的关系; 下篇收入方以智本人的文章, 可以看作《药地炮庄》全书的纲领。三篇总论基本上概括了《药地炮庄》一书的主要内容, 剩下的则属细节和具体的论说。本书是专门针对《药地炮庄·总论篇》的注释, 主要是为了方便读者更好地理解原文。
《药地炮庄》系方以智(1611-1671年)晚年代表作。药地,其号也。“炮”读作pao,炮制之义。医家制药,常对药材加热烘炒,以便去除毒性、增强功效。把同样的方法施诸《庄子》一书,就成了所谓的“炮庄”。换句话说,“炮庄”实际上是一种发《庄子》之毒、变济世良方的工作。这一点决定了该书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庄子》注疏,而是对《庄子》义理的一种引申和再解释。
方以智何时开始使用“药地”这个别号,史料记载不一。但可以肯定的是,写作《炮庄》时他的身份已经是一位和尚了。大乘佛教提倡普度众生,颇似医生之治病救人。因此,佛书中用“医王”和“药王”称呼释伽的例子,比比皆是。方以智以“药地”为号,很可能就与佛教的这个传统有关。
以禅僧的身份解《庄》,并非始于方以智,也并不必然要诉诸于禅学的方式。譬如,稍早的憨山德清就曾做过《庄子内篇注》,书中并未掉弄什么机锋。但方以智的选择显然与憨山不同。在“《庄》不可庄”的精神指导下,他把全书四分之一的篇幅留给了“别路拈提”。这一点无形中增加了很多理解的困难。
钱澄之曾经这样写道:“今道人既出世矣,然犹不肯废书。独其所著书多禅语,而会通以《庄》《易》之旨。学者骤读之,多不可解。”竺庵大成《炮庄序》中也委婉地提到了同样的担忧:“《庄子》之言多出杜撰,杖人、药地大惊小怪,引许多宗门中语去发明他,那人且不识《庄子》语,又如何明得宗门中语?不亦隔靴搔痒耶?”
一位是同乡好友(钱澄之),一位是方外兄弟(大成),两人不约而同地提到难解,说明即便对于方以智同时代的人来说,阅读此书也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笔者自然不敢奢望能够完全读懂此书,更不用说什么旦暮之想了。在这个注释本中,我所做的只是:生僻之字,注其音读;少见之典,查其出处。人名,考其生平;书籍,标其作者。禅门公案,叙其来龙去脉;学术纷争,溯其前因后果。不知者,存而不论。不定者,止于疑似之间。总之,只是想清除一些技术性的障碍,为进一步的理解提供一点方便而已。所有关涉禅机之处,概不发表意见。一则,本人对此素无体会,不敢妄语。二则,禅机本不可说,说出者也就不叫禅机了。憨山德清不云乎,“此事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告诉不得他人,全要自己着力”。
之所以仅注《总论》三篇及序跋发凡诸文,亦有说焉。方氏著述,常于正文前列“通论”数卷,《通雅》《物理小识》莫不如此,《周易时论合编》(孔炤、密之父子合著)甚至有八卷之多。这种通论,或撮举大义,或追源溯流,颇便于对全书的理解。即如《炮庄》一书,《总论上》集汉唐宋明诸家论说,近于《庄》学简史;《总论中》收晚明高僧及儒生们的《庄》评,重在衡定《庄子》与儒释道三教的关系;《总论下》收方以智本人的文章,可以看作全书之纲领。三篇《总论》基本上概括了《炮庄》一书的主要内容,剩下的则属细节和具体的论说。所以,读此三篇,可谓要领在握,其余皆可推而求之。另外,由于《炮庄》篇幅巨大(凡三十余万言),全部做注,亦非一朝一夕之功。私心企望,有大力且更适合疏解全书者尽早现身,彼时弃此册如敝屣可也。
为便理解,下面对《炮庄》版本及成书过程略加考证。疏失之处,还望方家指正。
方以智,明代思想家,桐城派先驱。清兵入关后出家为僧,致力于思想救世。家学渊源,博采泉长,主张中西合璧,儒释道三教归一。一生著述400余万言,文、史、哲、地、医药、物理,无所不包。
《药地炮庄》是方以智解读《庄子》的作品。方以智的著述,常在正文前列“通论”数卷,其内容要废撮举大义,要废追源溯流,以便于对全书的理解。本书便是对《药地炮庄》“通论”的笺释。
前言
序跋·发凡
《药地炮庄》序(陈丹衷、何三省)
阅《炮庄》与滕公剡语(张自烈)
弘庸序
补堂《炮庄》序(文德翼)
《炮庄》序(余扬)
《炮庄》咏二十四韵(苗蕃)
读《炮庄》题辞(大成)
《炮庄》序(戒显)
《炮庄》小引(方以智)
《炮庄》发凡(大别)
《炮庄》末后语
刻《炮庄》缘起(萧伯升)
《炮庄》后跋(慈炳、彭举)
总论上
(集汉唐宋至今诸家论说)
总论中
憨山《影响论》
鼓山《寱言》一则
天界《提正》托孤说
黄林合录
总论下
向子期与郭子玄书
惠子与庄子书
《逍遥游》总炮
《齐物论》总炮
《养生主》总炮
《人间世》总炮
《德充符》总炮
《大宗师》总炮
《应帝王》总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