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亚当·史密斯探访众多投资大师、基金经理、心理学家和经济学家,生动刻画了大众投身股市的非理性行为,带领我们一步一步深入神秘且变幻莫测的市场丛林。在本书中,史密斯用第一人称叙事口吻、轻松诙谐的文笔和戏剧化的描写手法,让股市大亨温菲尔德身穿牛仔裤闪亮登场;让凯恩斯摘下经济学家的光环,并还原了他不为人知的投机者面貌。同时,史密斯还准确阐释了格雷厄姆的价值投资法,借助电话实践老费雪的“闲话”投资法。史密斯劝诫投资者,数字不是金钱游戏的制胜法则,而是衡量结果的标准之一。股票并不知道你是它的主人,你昨天做了什么、想了什么毫无意义,你必须及时转变自己的思维和行为。没有哪一种方法能适用于每一种市场。
前言 不管时代如何变迁,这场游戏的基本规则始终未变
《金钱游戏》初版上市到现在,已经过去了10 年。被誉为证券分析之父的本杰明·格雷厄姆在其著作《证券分析》的开头引用了古罗马诗人贺拉斯的名言:“现在已然衰朽者,未来也许重放异彩;现在备受青睐者,将来可能黯然衰败。”
这10 年来,参与市场的玩家们,对这段话肯定非常认同。不管在哪个时代,贺拉斯描述的事情都可能发生。失败的不只是参与游戏的玩家,就连当时在《金钱游戏》初版里面提到的一些公司,也有很多开始衰落。20 世纪60 年代出版的每一本书,就像老旧的照片一样,给人留下怀旧泛黄的印象。
这版《金钱游戏》和初版完全一样,我没有更改任何文字。身为作者的我,确实有些东西可以更新,但我觉得保留原汁原味的文字,对现在的读者更加有启发性,无论时代变迁,这场游戏的基本规则始终未曾改变。
首先,《金钱游戏》的主要内容跟金钱没有关系,这不是一本技术分析指南,甚至这本书都不是一本严格意义上的个人投资图书,那样的书应该很快就会过时。可以说,《金钱游戏》与“印象、真实、身份、焦虑和金钱有关”,目前看起来仍是正确的。我们过分关注的金钱是一种抽象概念与标志,我们用它来创造一种非理性的游戏,而且当我们意识到这一点时,就会把这个游戏玩得更好,即使我们试图用理性的角度来看待它。“这本在华尔街深受欢迎的图书认为,市场是非理性的。”当年《华尔街日报》以惊奇的口吻报道本书。
金融市场是非理性的
市场是非理性的?这场金钱游戏里的用语全部奠基于数字之上,数字难道不代表理性吗?这听起来确实有点古怪,而财务会计标准委员会(FASB)曾担忧,所有能被数字描绘的专业术语,都会使清楚的事物变得模糊。
但虚假的数字理性并不是唯一一个理性的代表,另一个代表是银行家,他们给人的感觉是异常严谨,是金钱管家。他们总是在幕后打理财富,常常用拉丁文来描述自己拥有谨慎与忠诚的美德;而新一代追求成长的美国专业基金经理人,完全没有经历过大萧条时期,他们不把力气花在谨慎管理基金上,而是努力扩张基金的规模,并在偶然间刷新基金业绩的新纪录,借此将基金卖给更多的人。
20 世纪60 年代是令人亢奋的,看起来就像是自20 世纪30 年代大萧条以来,经济最混乱时期的5 年后。城市纵火案、暴动、反战示威、校园运动都在这段时间发生,亢奋的氛围与随之而来的阴霾迷雾形成鲜明对比。当时市场交易火热,人们对未来充满希望。
“你我都知道,”《金钱游戏》里的某位受访者说,“有天乐队会停止演奏,风会把破掉的窗户吹得咯咯作响。”我那时一定很喜欢这个比喻。在《金钱游戏》出版后,市场还没有崩溃前,我再次用了这个比喻:“我们都参加了一场精彩的派对,根据游戏规则,我们知道在某个时间点,黑衣骑士会现身,杀死狂欢的人。早点离开的人也许会获救,但因为音乐和红酒非常诱人,我们流连忘返。不过我们会问:现在几点了?却没有一个时钟在正常运转。”
所以我们知道,未来会发生这件事,而且确实发生了:黑衣骑士来了,杀死了狂欢的人,即使号称拥有谨慎、忠诚、追求成长等美德的人也不例外。如果你在20 世纪60 年代末期把钱交给他们,幸运的话,钱还会剩下一半。而那些实力雄厚的大银行也会遭受冲击。市场不止横盘,更是持续下跌,只是常见的平均指数数据掩盖了个股的下跌幅度。有一天情况会再次重演,没受过这种熊市折磨的新一代投资者会勇敢进场,最后像前辈一样被市场狠狠教训。
机构投资者并不聪明,只是掌握信息更多
在《金钱游戏》里,普通投资者就像是温驯的羔羊,而专业经理人则像是嗜血的狼群。有人告诉普通投资者,只要找聪明的基金经理来帮忙管理资产即可。这真是非常好的提议。但就像贺拉斯所言:“现在备受推崇的,未来可能陷入失败。”怎样才能找到聪明的基金经理?那些被认为聪明的人,在下个经济周期的某个时刻,有时就会变成愚蠢的人。经过亢奋的市场洗礼后,伤痕累累的人因这些痛苦记忆而踌躇不前;而没被市场伤害过的人,最后则被贪婪的黑衣骑士挥砍得遍体鳞伤。只有时间足够长,才能发现谁才是真正聪明的投资者,他们知道,赚钱的第一条法则就是不要亏损本金。
《金钱游戏》里暗示,机构投资者可以得到所有的内幕信息,他们能够用计算机在弹指之间找出上市公司的各种数据,而且比普通投资者更聪明。但实际上机构投资者并不聪明,他们只是掌握的信息更多,这并不能保证他们不受自身的投资理念所限制。在20 世纪70年代美好的双层市场(Two Tier Market)中,被称为“漂亮50”(Nifty Fifty)的成长股,全都由抱持这种投资理念的人买进,直到股价崩盘为止,而没有这种投资理念的普通投资者的投资业绩反而比较好。
两条法令修改带来的剧变
两条法令的修改,一下就改变了投资世界里的游戏规则。当1974 年经纪人第一次在梧桐树下开会的时候,他们形成一种俱乐部制度,参加的成员都同意:想要在俱乐部里交易的外人,都要被收取手续费或佣金。无论你是买1 股还是100 万股,每股的交易都收取一样的手续费。如果你买了100 万股,就会被收取相当可观的佣金,虽然现在经纪人不再使用纸笔填写委托单。随着养老基金和共同基金等机构的资产规模持续增长,有时确实会产生买卖百万股的委托单,更时常产生买卖数十万股的委托单,但其实交易成本比率跟普通投资者相差不远。
20 世纪70 年代,固定收费制度被打破。有人要求调低佣金,而且成功了。过去以固定佣金比例来设定成本的经纪人出现亏损,很多经纪人因此无法存活下来。针对这种情况,我写过这样一段话:
这条街上的许多经纪人很有可能都在自取灭亡,这是个特殊时期。当然,在美国工业史上曾经有过一段整合期,但金融界在过去200 年的多数时间都是以相同的方式发展,几乎拥有相同的产业习性。时间长短并不能保证什么,过去,印第安人的一个旁支苏族人(Sioux)的生计、风俗习惯和生活节奏全围绕着水牛。他们站在山丘上,俯瞰着数十万头水牛,不过现在必然已经跟原来的认知不同了。在这么多水牛身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当有事情发生时,萨满采取的任何行动和舞蹈都起不了作用。
佣金减少,意味着收入下降,所有经纪人向顾客收取的费用都变少了,他们接电话的口气也就没那么和气了。
500 万名投资者将股票卖出,换成现金(如果还没亏完的话)后离开。大多数的人都是因为亏损而离开,但也有很多人是因为接单的经纪人公司倒闭而离开,至于那些经纪人则改行当快餐厨师、滑雪教练或找个工厂去上班。这是固定收费制度被打破以后导致的结果。
另一条法令较为复杂,涉及养老基金。美国工业成长,劳动力增加,已婚女性进入职场,当时有超过8 000万人在工作,其中大多数人都购买了养老基金,因此养老基金规模成长为最大的公募机构。接着,主管机构颁布一条法令,允许投资者与养老基金受益人以个人的名义对投资不当的基金经理提起诉讼。当股票开始下跌时,可以向法院要求基金经理拿车子和房子来赔偿。这肯定会降低基金经理管理养老基金的热情。
因此养老基金的管理人将钱转到银行,银行资产雄厚,有能力承担责任,从而成为养老基金的管理者。银行也知道,谨慎人士会跟其他人一样做相同的事情。“就像任何一个谨慎人士一样。”1831 年的判决如是说。如果美国前六大银行都买相同的股票,即使股价下跌,也依然算是谨慎的做法。结果就是前六大银行,以及前三十大银行,得到了越来越多可以管理的资金。
越来越多的钱集中在少数人手里。如果摩根银行想要在午餐前卖出一只股票,就算你再聚精会神地注意,当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股价也已经暴跌50%。而在《金钱游戏》中,机构投资者也会出现抢购现象,格兰威尔试着在午餐时间花2 500 万美元买进股票却失败,就是这种情况。这种情况还会持续出现,而且只会越来越多。市场的变化越发剧烈,真的让人无法保持平静,不过正如一位聪明的投资顾问所说:“投资的最终目标,应该是保持冷静。”
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对本书也颇有共鸣
回到《金钱游戏》讨论的内容,按照顺序分别是:印象、真实、身份、焦虑和金钱。“如果你不够了解自己,市场会帮助你用昂贵的代价做到。”这也是本书想传达的理念。这就涉及可能失败的人、想要在市场大获成功的人、那些脑袋如老式磁带般守旧的人。
写作《金钱游戏》时,我就预感在全球各地都会得到一些回应。有位印度读者看了本书后,将一本印度现代哲学家奥罗宾多·高斯(Sri Aurobindo Ghose)写的《神圣人生论》(The Life Divine)带给我。他说,《金钱游戏》是一种“瑜伽”,或者说拥有“瑜伽”的要素,那不是我们平时谈论或者在电视上看到的那种呼吸和伸展的瑜伽,而是一种叫作“公平见证”(Fair Witness)的“瑜伽”。
富达基金公司创始人爱德华·约翰逊(Edward Johnson)说:“你必须了解的第一件事就是自己,一个了解自己的人可以像个观察家一样,用客观的角度看待自己的反应。” 约翰逊读过很多东方文学,而他的女儿更是个认真的实践者,所以这似乎不像是个巧合。顺便一提,那位印度读者说我受到奥罗宾多·高斯的影响。我坦陈虽然期望能够学习很多东西,但我其实并没有看过这位大师的作品。结果这位印度读者笑了,直说没关系,有时影响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发生。
不久,又有一位著名佛教徒来访,他说,不执着的原理,符合他的处世原则。“你手中的股票并不知道你拥有它,”他说,“价格没有记忆,而且昨天与明天无关。如果你真的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你甚至不必知道出了什么事,就可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像自我感知一样,对投资行为的结果不执着,就是他的部分行为模式。这位访客写了一本书谈论佛教和企业管理。他说,“如果我们集中精神,不论在什么困难的工作中都会表现得很好。”
我并不是要用类比或其他读者的评论来抬高《金钱游戏》的地位,实事求是地描述观察到的投资行为,就能够超越当下的场景,甚至能够在其他文化里的不同学科中找到共鸣。
当我重读《金钱游戏》里谈到投资行为的内容时,我觉得完全没有更新的必要,而且书中描述市场的具体细节也完全没有过时。本书谈论的观点即使放到现在也没问题,我目前也完全认同。当你读到银行的投资操盘手相信集中投资和周转率的时候,你应该知道他们当中许多人的尝试使得这种投资行为变成灾难,而现在流行的投资模式则是非集中投资和不追求周转率,刚好反过来,其实人往往倾向转移到对立面。任何与投资组合有关的理论,都试图为某些模式注入理性。
凯恩斯说过:“在非理性的世界,没有什么比理性的投资决策更具灾难性。”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金钱游戏》与金钱有关,但这绝不是一本教你如何操盘的书。任何一本只讲炒股技术的图书总有一天会过时。有的书上说要买进高股息资产,这个策略曾经有一段时间有效;有的书上说要买进可转换公司债券,在市场崩盘以前,可转换公司债券确实表现很好。
投资大师菲利普·A. 费雪在作品中说过,要找到快速成长的公司,如果你认为自己是成长型企业的好伙伴,这仍然是很好的投资哲学,但你必须确认股价上涨不会跑得比公司成长率快,而且这样的成长会持续下去。奇怪的是,如果真是如此,那要如何做到这点?这就与投资行为有关。现在,你不必担心这些,阅读本书时好好享受书里的内容,我要教给大家的不仅仅是投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