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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处中国西南腹地的重镇重庆,地理位置得天独厚,被长江和嘉陵江浇灌。长江是中国第一大江,嘉陵江是长江第二大支流。两条大江从三面环绕着重庆主城,西边逶迤连接着歌乐山山脉,把重庆变成了一个依山傍水的半岛。既有大江,码头应运而生;有码头,就有江湖;有江湖,茶馆也就成为必不可少的标配。
都说重庆是一个有个性的城市,养育了有个性的重庆人。从古至今,重庆人勇敢顽强、直爽义气、热情大胆、心直口快或者说脾气火爆的性格,名扬海内外。因此,以恬淡清雅为主要内涵的茶,大概率也扮演了调和重庆人火爆性格的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
重庆区域内地形复杂,地势高低重叠、蜿蜒崎岖。所以古老的山城重庆,打破常规地绕古城墙一圈修建了十七道城门,而不是通常人们见到的一座城按东南西北建起四道门。因为重庆这种特殊地形,无法按照横平竖直的轴线在四个方向建城筑门,只能按随山就水的曲线兴建土木,故而才诞生出十七道门来。重庆人口口相传,说这十七道古城门是九开八闭。解释这话的意思就是,十七道古城门,平日有九道门是按需要打开的,提供给人们进出,而另外八道门,则基本上全年都处于关闭状态。
史料记载,重庆古城墙始建于公元前316年的秦国,而最后集重庆城门之大成者,则是1700年之后的明洪武年间驻守重庆的卫戍指挥使戴鼎。他把前人筑的城墙、辟的城门进行了全面加固、修缮,并按需要新构筑城门,在重庆城的要塞以金木水火土五行确定方位,九宫八卦之象确定数量,完成了开九门闭八门的十七座城门,以示金城汤池的含意。又据说,最初兴建时,这十七座城门并没有所谓闭门的说法,只是其中九门是专供力夫在长江和嘉陵江挑水入城行走的水门,而另外八门也是常年开放的。后来因城内火灾频生,官府认为此乃水门洞开不能克制火星,即封闭了八道水门,便有了十七门九开八闭的说法。
不过斗转星移,物是人非,前人的生活方式早已步入了历史。开也罢闭也罢,今人不再遵循前人的模式。时至今日,从前的大多古城门要么被各种鳞次栉比的现代化建筑淹没,要么就是被城市发展的脚步踢进了历史的垃圾堆而无迹可寻。
十七座古城门几乎都是面向长江或嘉陵江,唯有城西处的一座城门通向陆地,它也是非常出名、非常重要、非常幸运的得以保留至今且相对保存完整,更是重庆古城十七道门里面地理位置最高的一道门:通远门。通远门紧紧牵着它两旁的巨石砌成的城墙,屹立在一道小山丘之脊。站在它所立位置向东看,可以看清重庆古城西高东低的地形,也几乎可以洞悉整个古城重庆。在石砌城门的拱形门洞上方,镌刻着壮克千秋四个大字,述说着这座城门的血与泪。作为古城重庆九开门中唯一连通陆地的大门,它自然成为重庆古城重要的军事要道,乃历来的兵家必争之地。
当年,走出通远门,即踏上一条通往四川主要城市的大道,这也是此门得名通远门之缘由。旧时,通远门城门上面建有门楼,但可惜已在20世纪20年代因门下方修公路而被拆除。通远门的门为双层拱形门洞,两门洞之间隔有便于采光的天井。如今的通远门,在城墙下方可见到两条隧道,那是20世纪40年代,重庆作为抗战时期中国的战时陪都修的汽车通道,名为和平隧道。
从通远门往东行约两三公里,简单说就是重庆古城穿城而过,即是古时重庆地方官员人等迎送上方官员及迎接圣旨的地方:朝天门。朝天,面朝天子以示尊敬之意也。气势磅礴的朝天门,驾凌于长江、嘉陵江汇合之处,俯瞰着滚滚长江和波光粼粼的嘉陵江,日复一日地承载着百帆千舸西上东去。朝天门也是重庆最大的水码头。从朝天门沿长江而上行不足一公里,有一座东水门。东水门是重庆有名的古渡口,是早年人们渡过长江南去的要道,故这里也是外地商贾云集之地,有明清时建的八大会馆,更有若干明清建筑群错落有致地分布于四周。
出通远门往北边行不到一公里,则是古城重庆另一座重要的门临江门。临江门外高约百米的陡崖下,便是嘉陵江,与长江这条大河相比而言,重庆人称它为小河。临江门是从嘉陵江上游自西东来重庆途经的第一座城门,也是当年镇守重庆西北面渝水上的第一道防线。城门上镌刻着江流砥柱四个大字,其含意则是:若失此门,重庆危矣。真正的临江门古城门距小河边较远,巍然立于山岗之上。大半个世纪前,临江门区域堪称热闹非凡。虽然古城门距离江边较远,近在咫尺的却有府文庙、夫子池,和建于雍正三年的魁星楼学宫,即祭拜孔夫子的场所,也是重庆城的文脉所在地。凡此种种,使得建在城门外百多米高一溜山坡上的临江门正街,远比其他那些城门外的街道忙碌热闹了许多,也是逢年过节重庆人喜欢去逛街的好去处。售卖各种小吃的、玩杂耍的、在茶馆喝茶看江景的……数不胜数的休闲娱乐方式,成为特有的风景线,这边风景独好,20世纪里,不知有多少文人墨客、妙手丹青为之倾倒,留下了许多奇文秀图,包括一代大师张大千、吴冠中等。20世纪80年代,随着国家开放,一批批外国游客来到重庆。据说有导游早上把老外们往临江门外一带,到天擦黑时去收团,还根本拽不走那些沉迷在由无数吊脚楼构成的行街中的老外们。
通远门所在的地区叫作七星岗。找出晚清时的地图一看,对它的标名却是七星缸。缸者,水缸也。和旧时中国其他地方的所有古木建筑一样,以竹木材料为主搭建的吊脚楼而出名的重庆城,也最怕发生火灾。其实这种密集的竹木建筑,以及人们从前烧柴火做饭的方式,正是旧时重庆城火灾多发的主要原因,与人们认为的水门洞开不能制克火星没有半点儿关系。不争的事实是,从前城里的确到处都备着许多硕大的水缸,修有水池。缸称太平缸,池叫太平池,平时蓄满了水,就怕万一啥时候火灾突发,不至于守着两条大江,也会演出远水不解近渴的难堪。而为了求得平安和心安,重庆人甚至把偌大个七星岗地区也借着谐音,灌注进美好的愿望,让岗化身为缸。想一想,如果有一座山岗那么巨大的水缸傲然立于此处,何惧火来?后来随着社会的进步,人们的认识慢慢改变,七星缸也变成了七星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