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枷锁》是英国现代著名作家毛姆的最主要的作品。书中主人公菲利普·凯里童年和青年时期的辛酸遭遇,大多取材于作家本人早年的生活经历,但作家打破了事实的拘束,虚构了某些重大情节,塑造了菲利普·凯里这一人物形象。小说通过描写主人公的曲折遭遇,揭露了社会从精神到物质上对人的折磨和奴役。这部小说自出版以来,始终未绝版,至今广为世界各国读者所传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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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萨默赛特·毛姆,英国现代著名作家,一八九七年以描绘伦敦贫民区生活的小说((兰贝斯的丽莎》开始其漫长的创作生涯。他一生著作甚多,除诗歌以外的各个文学领域,都有所涉及,有所建树。他共写了长篇小说二十部,短篇小说一百多篇,剧本三十个,此外尚著有游记、回忆录、文艺评论多种。他的作品,特别是他的长、短篇小说,文笔质朴,脉络清晰,人物性格鲜明,情节跌宕有致,在各个阶层中都拥有相当数量的读者群。他的作品被译成各国文字,不少小说还被搬匕银幕。他是二十世纪上半叶最受人欢迎的小说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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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译者分工情况:第一章至第六十三章,张增健、倪俊译;第六十四章至第一百二十二章,张柏然译。
张增健 张柏然
毛姆(1874—1965),英国著名的小说家与剧作家,他的作品取材广泛、洞悉人性,被誉为“最会讲故事的作家”,《人生的枷锁》是他代表作,具有明显的自传色彩。小说主人公菲利普·凯里自幼父母双亡,不幸又先天残疾,在冷漠而陌生的环境中度过了童年,性格因此孤僻而敏感。在寄宿学校度过的岁月让他饱受了不合理的学校制度的摧残,而当他走入社会后,又在爱情上经历了伤痛。在坎坷的人生道路上,他每跨一步,都要付出艰辛的挣扎,但思想和个性都独立不羁的凯里,一直努力挣脱宗教和小市民意识这两条禁锢自己精神的桎梏,力图在混沌纷扰的生活漩流中,寻求人生的真谛。
天亮了,天色阴沉沉的。彤云低垂,寒风刺骨,眼看要飞雪花了。屋里睡着个孩子,—名女仆走了进来,拉开窗帘。她朝对面的房子,一幢正门前筑有柱廊的灰泥房子,无意识地望了一眼,然后走到孩子床边。
&"醒醒,菲利普,&"她说。
她掀开被子,抱起孩子,带他下了楼。孩子迷迷糊糊的,还未醒透。
&"你妈妈要你去哩,&"她说。
她来到下面一层楼,推开一间屋子的房门,将小孩抱到床前。床上躺着一位妇人,是孩子的母亲。她张开双臂,让孩子依偎在自己身边。孩子没问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将他唤醒。妇人吻吻孩子的眼睛,并用那双纤弱的小手,隔着孩子的白法兰绒睡衣,抚摩他温暖的身子。她让孩子贴紧自己的身子。
&"还困吗,宝贝?&"她说。
她的声音轻轻悠悠,仿佛是从远处飘来。孩子没有应声,只是惬意地微微一笑,躺在这张暖和的大床上,又被温柔的双臂搂着,,感到有种说不出的快意。孩子紧偎着母亲,蜷起身子,想让自己缩得更小些;他睡意蒙咙地吻着母亲。不一会,他阖上眼皮,酣然人梦了。医生走过来,站在床前。
&"噢,别现在就把他抱走,&"妇人悲戚地说。
医生神情严肃地望着她,没有答话。妇人心里明白医生不会让孩子在她身边呆多久的,她又一次亲亲孩子;她抚摸着孩子的身体,手指轻轻下捋,最后触到孩子的下肢;她把右脚捏在手里,抚弄着那五个小脚趾;接着又慢慢地把手伸到左脚上。她抽搭了一声。
&"怎么啦?&"医生说,&"你累了。&"
她摇摇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眼泪沿着双颊扑簌而下。医生弯下身子。
&"让我来抱他。&"
她心力交瘁,无力违拗医生的意愿,只得任他抱走了孩子。医生把孩子交还给保姆。
&"最好还是把孩子送回自己的床上去。&"
&"好的,先生。&"
仍在呼呼熟睡的孩子被抱开了。做母亲的这时万箭钻心,低声呜咽起来。
&"可怜的孩子,不知他将来会怎么样呢?&"侍候产妇的看护在一旁好言劝慰,想让她平静下来。隔了一会,她由于精疲力竭而停止了哭泣。医生走到房间另一侧的一张桌子跟前,桌上有具死婴,用毛巾蒙着。他揭开毛巾看了看。虽然医生的身子被屏风遮住,但床上的产妇还是猜着了他在干什么。
&"是女的还是男的?&"她低声问看护。
&"又是个男孩。&"妇人没有再吭声。不一会,孩子的保姆回来了。她走到床头前。
&"菲利普少爷睡得很香,&"她说。一阵沉默。医生又给病人搭脉。
&"我想这会儿没我的事了,&"他说。&"早饭后我再来。&"
&"让我领您出去,&"孩子的保姆说。他们默然不语地步下楼梯。到了门厅,医生收住脚步。
&"你们派人去请凯里太太的大伯了,是吗?&"
&"是的,先生。&"
&"你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到这儿?&"
&"不知道,先生,我正在等电报。&"
&"那小孩怎么办?我觉得最好把他领开去。
&"沃特金小姐说她愿意照看孩子,先生。&"
&"这位小姐是谁?&"
&"是孩子的教母,先生。您认为凯里太太的病还能好吗,先生?&"医生摇摇头。
一个星期之后。翁斯洛花园街上的沃特金小姐公馆。菲利普正坐在客厅的地板上。他没有兄弟姐妹,已习惯于独个儿玩耍取乐。客厅里摆满了厚实的家具,每张长沙发上都有三只大靠垫。每张安乐椅上也放着一只椅垫。菲利普把这些软垫全拿过来,又借助于几张轻巧而易于挪动的镀金雕花靠背椅,煞费苦心地搭成个洞穴。他藏身在这儿,就可以躲开那些潜伏在帷幔后面的印第安人。菲利普把耳朵贴近地板,谛听野牛群在草原上狂奔疾驰。不一会儿,他听见门打开了,赶紧屏气敛息,生怕被人发现;但是,一只有力的手猛地拖开靠背椅,软垫纷纷跌落在地。
&"淘气鬼,你要惹沃特金小姐生气啦。&"
&"你好啊,埃玛!&"他说。
保姆弯下腰吻了吻他,然后将软垫抖抖干净,一只只放回原处。
&"我该回家了,是吗?&"他问道。
&"是呀,我特地来领你的。&"
&"你穿了件新衣裙哩。&"
这是一八八五年。她身上穿一件黑天鹅绒裙袍,腰里衬着裙撑,窄袖削肩,裙子上镶了三条宽荷叶边;头上戴一顶系有天鹅绒饰带的黑色无边帽。她犹豫起来。她原以为孩子一见面,一定会提出那个问题,结果压根儿没提,这一来,她预先准备好的回答也就无从出口了。
&"你不想问问你妈妈身体好吗?&"最后她只好自己这么说了。
&"噢,我忘了。妈妈身体好吗?&"
埃玛这会儿胸有成竹。
&"你妈妈身体很好,也很陕活。&"
&"哦,我真高兴。&"
&"你妈妈已经去了,你再也见不着她了。&"
菲利普没听懂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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