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册书收录了《强盗的乐园》《圈套》《撒拉丁王子》《绿人村》《三件死亡工具》《三重谋杀》等14篇小说。在这些曲折离奇的故事中,作者将鬼怪小说和侦探小说两种题材紧密地结合在一起。这也就意味着,作者笔下的侦探还得“解释不可解释的事情”,从而让小说成为虚构环境下的智力游戏。
最完美、最流畅的侦探小说,最经典、最大气的装帧设计,与爱伦·坡的杜宾和柯南·道尔的福尔摩斯并称为世界三大名探,丘吉尔、希区柯克、克里斯蒂最推崇的推理小说
吉尔伯特·基思·切斯特顿(1874-1936),继柯南?道尔之后英国短篇推理界最有影响力的文坛巨擘,创造出“布朗神父”这位推理文学史上不朽的教士侦探,深受读者喜爱。切斯特顿也是最早提出
“侦探小说应视为一种文学形式”的辩护者,他的这番论述至今仍被视作最为睿智、最有见地的论述之一。
001 1.强盗的乐园
022 2.圈套
041 3.撒拉丁王子
063 4.绿人村
085 5.三件死亡工具
100 6.三重谋杀
123 7.神秘的脚步声
145 8.塔楼神秘之死
169 9.天下第一罪
184 10.天主的锤子
204 11.通道里的男人
221 12.帷幕惨案
239 13.隐形人
258 14.针尖
5.三件死亡工具
在天亮有人敲门告诉布朗神父阿朗·阿姆斯特朗爵士被谋杀的消息时,他感到十分不悦。即使布朗神父比我们大家都更明白:当他去世的时候,人人都会对他怀着深深的敬意。将神秘的暴力事件与神父这样一位十分有趣而受人欢迎的人物联系在一起,看起来似乎相当古怪,不合时宜。阿姆斯特朗爵士充满着戏剧味道,他的行为似乎也总因富有传奇般的色彩受人欢迎,所以,听到他的死讯无异于听到桑尼·吉姆上吊自尽或匹克威克先生死在了汉威尔那样令人吃惊。
尽管爵士是一位慈善家,并常与社会的黑暗面打交道,但他的行事却尽可能地光明磊落——对此他颇为自豪。他的政治、社会演说总是滔滔不绝,充满着趣闻轶事和“哈哈大笑”。他体魄健壮,头脑中所持有的伦理学说充满了乐观色彩。他老是喜欢向别人证明自己是个禁酒者。因此,他总是带着永恒的、一成不变的盎然兴味,去谈论禁酒问题(他最喜爱的话题)。关于他生活中的转折点,更是让他在严肃的讲台和教堂讲坛上不断地重复而成故事新编、老生常谈了。这个转折就是:当他还在孩提时代时,他脱离了喜爱的苏格兰神学,终日沉湎于苏格兰威士忌,然后又从这二者中脱离,最终变成了现在这种样子(他的说话不失于谦虚)。
然而,他的浓密动人的白胡须、圆圆的胖脸、频频出现于各种晚宴和聚会场合的熠熠生光的眼镜,使人很难相信他曾经是一名病态的嗜酒之徒和卡尔文派教徒。一般人认为他是芸芸众生中最严肃却又最活泼的人。
阿朗·阿姆斯特朗爵士住在一个现代化且富有诗意的塔楼式房屋里,那是汉普斯特德郊区的一座漂亮房子,房子高大但并不宽敞。房子侧面最细窄的部分耸立在一片陡峭的草坡上,一条铁路穿坪而过,火车开过时,便使这房子的这一部分也随之震动。但如果平时是火车震动房子,那么那天的事情便颠倒过来了:房子剧烈地震撼了火车。阿姆斯特朗爵士夸口说,这没什么害怕的。
引擎放慢速度,大多数机械运动的车辆要给拦住,过程都是十分缓慢的,但这次却阻拦得特别迅速,机车刚好停在屋角接近草坡的那个地方。一个裹着黑衣,甚至还戴着黑手套(有人记得)的人出现在火车上方的高坡上,像阴沉可怕的风磨一样挥动着手。本来,这样做即使是一列慢行的火车也拦不住,但是拦车人发出凄厉的喊叫,人们后来谈起时觉得十分古怪而陌生,发出的是一种哪怕没听清但也足以撕心裂肺的叫声:“杀人了!”
火车一停下,现场充满了浓郁的悲剧特征。身穿黑衣站在草坡上的人名叫马格鲁斯,是阿朗·阿姆斯特朗爵士的男仆。男爵在他的乐观派的谈论中,常常嘲笑他这个忧郁仆人的黑手套,但现在没有人有心思取笑他。但是后来,列车司机却发誓说当时没有听清那三个字,而只要听到你明确可怕的喊声,他也会照样停车的。一两位调查员下了火车,跨过笼罩着迷雾的树篱,发现一具老人的尸体几乎滚到了坡底。死者身上穿着的黄色睡袍上,有一条明显的鲜红色带子。一节绳子似乎缠在了他的腿上,可能是搏斗中缠在一起的。死者身上有些血渍,尽管不很多。尸体弯曲着,扭成了非活人所能蜷曲的姿势。这死人便是阿姆斯特朗爵士。
经过一阵骚乱之后,人群中走出一个高大的、蓄着金黄色胡须的人,他是死者的秘书,他名叫帕特里克·罗伊斯,曾经是波希米亚的社会名流,在整个波希米亚的艺术界,更是名声显赫,如日中天。他重复了一遍男仆的惊叫,听起来更加含糊,但却更令人信服。艾丽斯·阿姆斯特朗是从房子里走出来的第三个人,只见她步履蹒跚、摇摇摆摆地走进了花园。此后火车司机驱车赶路驶向下一个车站去求救。
帕特里克·罗伊斯出生于爱尔兰。他是前波希米亚的秘书,也是一个生性随意的天主教信徒,只有等到真正遇上麻烦时,才会记起自己的宗教信仰。他向布朗神父提出请求,希望他协助官方侦探梅尔顿警官破案。关于布朗神父的无数精彩故事,罗伊斯的这位官方朋友不可能没有听说过。因此,当年轻的侦探梅尔顿领着小个子神父,徒步穿过田野来到铁轨跟前时,他们之间的谈话远比两个完全陌生的人之间的谈话要亲密得多。
梅尔顿先生坦诚地说:“据我看来,这案子根本就理不出什么头绪来。没有值得怀疑的人。马格鲁斯是一个严肃的老蠢物,他太笨了,成不了凶手。罗伊斯是男爵多年的密友,他的女儿十分尊敬他,这是不容置疑的。此外,这案子也太离奇了。谁会杀害像阿姆斯特朗这样令人喜爱的家伙?谁会在饱享宴席美餐之后去将盛情致辞的东道主杀掉,他那样做无异于谋杀圣诞老人!”
“不错,这房子确实可爱,”布朗神父赞美道,“房主人活着时屋子里喜气洋洋,你认为他死后还会充满欢乐吗?”
“是的,”神父平静地接着说道,“他以前是快快活活的。但他是否用他的快乐感染过别人?说得明白点,是不是除了他之外,屋子里的其他人都很快乐?”
梅尔顿心灵之窗顿时掠过一道惊人的奇怪闪光,从这一丝闪光中,我们第一次看清了我们一直知晓而不明朗的事情:他经常到阿姆斯特朗家去,料理一些慈善家的公务什么的。现在,他开始回想起来,那是一间很沉闷的房子。房子高大而又凄清;室内装饰十分简单,也很土气;干燥的走廊用电灯照亮,看上去却比月光更阴郁。尽管老人的红润脸膛及银色胡子像篝火一样照亮了每一处房间和过道,但却不能留下任何温暖。毋庸置疑,这个地方古怪而不舒适的原因是由主人的活动和热情引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