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庄园》讲述了动物反抗人类的革命及其蜕变:曼娜庄园的动物不堪人类主人的压迫,于是赶走了庄园主,将庄园更名为“动物庄园”,并制定了“七诫”;但不久,动物的领导层内部发生了分裂,两头领头的猪为了权力而互相倾轧,胜利者一方最终成为了独裁者。被控制舆论的动物们稍有不满,便会招致血腥的镇压,“七诫”也随之遭到篡改。最终,庄园再次沦为不平等的专制社会。
译后记/郝海龙
第一次看《动物庄园》这本书还是在初中的时候。当时对书中的政治隐喻并不能完全理解,但还是被小说荒诞的故事情节迷住了。我清晰地记得有一次班主任让我们搜集名言警句,我随手就写了一句“所有动物一律平等,但有些动物比其他动物更加平等”,结果全班同学看了都不知所云。
上了高中以后对这本书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同时开始在全班范围内推荐这本书。不幸的是,当时班上所有同学判断一本书是否值得一读的标准是对高考有没有帮助,于是尽管在听完我介绍之后,大家对此书都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但最终基本上没有人看。当时语文老师还让我们续写名著练笔,我就续写了《动物庄园》,结果他的评价是“没有看过《动物庄园》,像这样的小众书籍不推荐续写,哪怕要续写,也应该对前面的情节有所交待”。这件事让我大吃一惊:我想《动物庄园》在西方世界的影响力排行榜中如果说排不进前十位,也至少在前二十之列,而我们这位语文老师在整个高中也算是最博学的一位。我甚至想亲自去办公室给他推荐一下这本书,不过想了想高考是指挥棒,也就作罢了。
2008年,在上大学期间,有幸看到了这本书的英文原版。当时自己的英语水平很差,考虑到兴趣可能是学习的一个重要的动力,于是就开始以学习为目的翻译这本书。当时只译了前两章,译文质量很差,一些英文习语常常翻译错。到了2009年,英文阅读水平稍有起色,陆续又译了三四两章。同时想到自己翻译文章既然是为了学习,就不如发到网上让大家批评指正,于是就放到了当时刚刚兴起的翻译网站译言。非常感谢译言网的网友指出了我不少错误。后来因为学习和工作的原因,这本书也就没有再接着译下去。
2010年,我阴差阳错地成了一名GRE教师。GRE作为北美研究生入学考试,题目当中涉及了很多英美文化概念,其中不乏一些政治学概念。在教学过程中发现,中国大部分学生只要不是学相关专业的,在政治、经济、法律、艺术等方面就存在着常识性的欠缺。因此某些相关概念解释起来非常费劲,但我注意到乔治·奥威尔的两本小说(本书和《1984》)当中很具体形象地描述了一些相关概念,于是就经常在课堂上推荐这两本书,有时也会选择书中的一些事例来讲解相关概念。有些同学课后注意到我的博客上有我自己翻译的《动物庄园》前四章,就用微博或者邮件询问,什么时候能翻译完。我一般都回复说,翻译这本书纯粹出于兴趣,得等到时间比较宽裕的时候才会继续翻译。同时我会推荐一些其他人的译本。但令我惊讶的是,有些朋友会再次回复,说我的翻译要比我推荐的译本更好。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于是我找来两三部经典译本,与自己的译本对照了一下。发现最大的差别是,我的译本更贴近当下汉语的使用习惯。一些老译本毕竟年代久远,难免会出现一些生涩的表达。这无疑又成了我继续翻译此书的动力。
今年上半年推掉了很多工作,日子稍微清闲了一点,就想起了这本书。做了两年多出国考试培训教师,英语水平比以前有了大幅提高,翻译起来也更加有信心。于是就重新把前四章修订了一遍,又一鼓作气译完了后面的六章。
可以说,这本书与我有着不解的渊源。
还有一点要说明的是,书的标题英文原文是Animal Farm,译成中文一般有三种译法,分别是“动物农场”、“动物农庄”、“动物庄园”。开始翻译为“动物庄园”纯粹是因为自己看的第一个版本就是这个译名,后来自己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动物农场”和“动物农庄”似乎更合适一些,但读来读去还是喜欢“动物庄园”这个名字,也就没改,权且当做是译者的一种特权吧。
最后,我想感谢每一个能让此书纸质版得以顺利出版的人,尤其是译言古登堡计划和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的老师们。如前面所说,乔治·奥威尔的《动物庄园》虽然在英文世界享有盛誉,但国内的不少朋友对其人其书所知实在不多,出版他的书甚至不能算是一件经济上非常划算的事情,因此也就需要格外的勇气和魄力。但我相信,每一个阅读乔治·奥威尔作品的人都会同意——这样的付出物超所值。
乔治·奥威尔(1903—1950),英国伟大的人道主义作家、新闻记者、社会评论家。他一生颠沛流离,但始终以敏锐的洞察力和犀利的文笔记录着他所生活的时代,致力于维护人类自由和尊严,揭露、鞭笞专制和极权主义,并提出了超越时代的预言,因此他被尊称为“一代人的冷峻良知”。
这次讲话像拿破仑所有的演讲一样简洁有力。他说,他也为误解的终结而感到高兴。长期以来,一直有谣言说他和他的同行之间是一种颠覆和背叛的关系,但这肯定是一小撮别有用心的仇敌散布的。过去很多人误以为他们企图煽动邻近庄园的动物造反。但是,任何谎言都掩盖不了真相!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他们唯一的期望就是能与邻近的庄园和平共处,并保持正常的贸易往来。另外他补充道,他有幸能管辖的这个庄园仍然是合作经营的。他手里的那张地契其实要归全体的猪共同所有。
他说,他相信已经不存在任何猜疑了,但是最近要对庄园的惯例做一些修改,这将进一步促进他们彼此之间的信任。此前庄园里有一个愚蠢的习惯,就是互相称呼对方为“同志”。这个习惯将被废止。还有一个不知怎么产生的奇怪习惯,就是在每个星期天早晨都要列队经过花园里一个被钉在柱子上的公猪颅骨。这也将废止,而且颅骨也已经被埋了。他的来宾也许已经看到了,旗杆上现在飘扬着一面绿旗。如果真的看到了的话,也许会注意到之前画在旗子上的白色蹄子和犄角现在已经没有了。从今往后,它将是一面纯绿色的旗。
他说,对于皮尔金顿先生刚才那篇精彩而友好的演讲,他只有一点小小的意见。皮尔金顿先生一直在用“动物庄园”这个名字。他当然不知道——因为这也是拿破仑第一次公布——“动物庄园”这个名字已经作废。今后庄园将被称作“曼娜庄园”,他相信,这不仅是它本来的名字,也是它正确的称呼。
“先生们,”拿破仑总结道,“我想再次请大家举起酒杯,不过这一次我将换一种说法。把你们的酒满上。先生们,这次的祝酒辞是:愿曼娜庄园繁荣昌盛!”
房间里又响起了一阵和刚才一样的喝彩声,大家举杯一饮而尽。但在窗外注视着这一切的动物却觉得有一些怪事正在发生。这些猪的脸都在发生着什么变化呢?克莱弗老眼昏花,目光在这些猪的脸上挨个扫过。他们有的有五个下巴,有的有四个下巴,还有的有三个下巴。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消融,在改变,到底是什么呢?随后,喝彩声结束,他们又拿起纸牌,继续刚才的游戏,动物们也就悄悄地爬走了。
但是他们还没有走出二十码,就突然停了下来。农舍中传出一阵喧哗。于是他们又跑了回去,站在窗子旁边往里看。是的,里面正在激烈地争吵。有的在咆哮,有的在拍桌子,有的射出猜忌的锐利目光,有的在愤怒地矢口否认。争吵的原因似乎是拿破仑和皮尔金顿先生各自同时打出一张黑桃尖。
十二个嗓门同时在咆哮,看上去全都是一个样子。于是也就不用再去思索猪的脸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窗外的动物看看猪,再看看人,然后再看看猪:但他们已经无法辨别哪个是猪,哪个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