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海外华文文学的“三驾马车”之一,张年来的小说创作显示了华语文学性的影响力。她以《金山》《余震》《流年物语》《劳燕》等高质量的系列长篇小说创作显示了华文文学的创作实绩年来,学术界对于她的研究也取得不少重要成果。当代不少评论名家从不同理论视野及其研究方法对于其创作及创作思想作了深入探讨。为张翎研究的深入和华文文学学术繁荣,我们选编了这本《张翎研究资料汇编》。本书从创作谈、访谈录、评论(
前言
记得陕西师大校歌《桃李香满园》的第一句是:“终南幽幽,雁塔相伴,是我们美丽的校园。”歌咏的是学校的地理位置和校园之美。但要为我们的学科专业定位并倾情歌唱,发声似乎就难以那么圆润嘹亮了。尽管我们的学科建设在总体布局、学位授权、队伍建设、成果产出等方面确实也取得了可观的业绩,但是过去由于各种各样的主客观原因,我们学校的学科建设尤其是学科建设总是不够给力,重中之重学科建设的措施更是相当乏力,因此就在较大程度上影响到了学科实有的竞争力。
其实,据我所知,我们学校长期在根底上是一所专注于教师教育的教学型高校,从发展战略规划上提出要“建设以教师要的综合性研究型大学”的时间并不长,各方面对学科建设强化这“”和“综合性研究型”的认识也要有一个过程。尽管在2005年前后学校有关部门就有了建立学科特区或确立重中之重学科群的想法,但由于条件不成熟而未能付诸实施。值得庆幸的是,伴随着国家改革开放和学校持续发展的步伐,我们学校从教学型逐渐向教研型、研究型大学的转型业已形成其不可逆的发展大趋势,在不断优化教师教育、本科教育的同时,办学层次尤其是研究生教育的提升、学科建设尤其是学科意识的强化、学台尤其是高端学术团队和机构的建立等,都有相当显著的业绩。我们学校抓住了一个又一个发展机遇,能够连续成为国家“21pan>工程”建设大学、国家教师教育“985工程优势学科创台”建设高校和国家“学科建设”高校,就是有标志性的成就和有力的证明。
“双”建设,旨在全面提高教育教学质量、科研、社会服务能力和国际化,使着以教师要的综合性研究型大学的目标不断,为此全校师生员工都在勤力同心,努力奋斗。正是在这样的“发展机遇期”,陕西师范大学人文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应运而生,并开始发挥其助推学科建设、构建学术团队、争取重大项目、产出学术成果等积极作用。于2017年1pan>月挂牌的人文社会科学高研院迄今已经筹划了一系列要做的工作,也取得了一些重要展,虽然尚未也很难理顺诸多令人纠结不已的复杂关系,尚未解决那些依然困扰学科学术发展的内与外、高与低与利、名与实的大小难题,但毕竟已经落实了一些事务,正在有序地一些工作。其中,出版“上林学术文丛”就是旨在为学科学术“增砖添瓦”的一个重要举措。“上林学术文丛”为开放性书系,力求兼容和学术创新,大致分为文艺编、语言编、历史编、编、教育编、哲学编等系列,成熟一本推出一本。并乐于和校内外、国内外的朋友精诚合作,尤其欢迎和感谢校外、境外学者赐稿。自然,能够玉成此事少不了出版社朋友的鼎力支持,在此也深表感谢!
最后,我援引一段我曾为高研院写的话语,诚心诚意地表示愿意和同事们、朋友们一起努力奋斗,力争为学校、学术的发展做出一些实实在在的贡献:
……如今地处秦岭终南山和上林体育馆侧畔的陕西师范大学人
文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则是别一种意义上的交通站、加油站和工作
站,承担着人文社会科学的学科建设、学术发展、人才培养等艰巨任
务。“东西南北,驰骛往来”,我们将大力弘扬源远流长的长安精神、丝
路精神,与同事、同道和朋友一起再接再厉、团结奋斗。相濡以沫、合作
共赢,为学科建设、提高学术做出重要的贡献!
李继凯于西安
程国君,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现代新诗美学、台港澳暨华文文学研究。中国现代文学学会理事,中国新文学学会理事,中国华文文学学会理事,《文学评论》编委,《华文文学》编委。出版著作《全球化与新叙事》等5部,选编《华文文学高层论坛论文集》等多部,在《文学评论》《日报》(海外版)等相关报刊文80余篇。刘雪娥,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博士生。
第一部分创作谈
故土流年的杂乱记忆
隐忍和匍匐的力量
——《阵痛》创作手记
通往玉壶的路
《金山》追忆
第二部分访谈录
以“死魂灵”男性叙事书写战争废墟上崛起的女性传奇
——从张翎的《阵痛》《劳燕》谈起
对话张翎:了我和救了我的,都是距离
《劳燕》及张翎的文学旅途
——“我无法分辨我到底在离去还是在归来”
张翎:“疼痛”是贯穿期作品的一条隐线
张翎:出国对我的写作来说,破坏性远大于建设性
第三部分报刊论文
“疾风”知“劲草”
——张翎新作《劳燕》之一解
张翎《胭脂》的写作策略
想象战争建构“真实”
——从《劳燕》看“后革命”语境中非亲历者的战争书写
在历史与个体间的诗性飞扬
——论张翎长篇小说《阵痛》的诗学突破
张翎新作《劳燕》叙事学研究
张翎叙事的全球性主题及其叙事旨趣
文化的翻译和对话:张期小说论
流散文学视域中的母族记忆与文化融通
——从加拿大华文作家张翎的小说创作谈起
向痛苦学劳燕》中人性的受难与救赎
《流年物语》:后贫穷年代的抒情诗
站在不远处看待危险的自身
▁—张翎的新长篇《流年物语》分析
《阵痛》中的隐喻与女性精神空间
历史与人性双重变奏中的女性命运
——评张翎长篇小说《阵痛》
以家族伦理重释性别文化
——严歌苓《妈阁是座城》与张翎《阵痛》之比较
“疼痛文学”的难度与高度
——评张翎长篇小说《唐山大地震》
万物皆有裂缝
——读张翎出版的中篇小说集《一个夏天的故事》
论张翎小说的叙事策略
三代女性悲怆的咏叹调
——评《雁过藻溪》
金山想象与文学版图中的裔写作
——以严歌苓的《扶桑》和张翎的《金山》为例
“东方学”式写作
——读张翎的长篇小说《睡吧,芙洛,睡吧》
“母系”家族奥秘及其女性命运浮沉
——张翎小说《雁过藻溪》的文学关键词解析
《金山》中的时空与文化建构
——兼论张翎的小说创作策略
向无名者敞开的历史书写
——关于张翎的《金山》及海外华文文学写作
张翎小说中的圆缺母题叙述
——以《盲约》中的五篇小说为例
向北方:自由飞的姿态
——论张翎的北方书写
论张翎小说的结构艺术
底层家族小说的跨域书写
——论张翎的长篇新作《金山》
第三种空间”的美学建构
——试论张翎小说的叙事策略及其定位
一曲沉重的悲歌
——《金山》读书笔记
历史,性别与海派美学
——评张翎的《邮购新娘》
新文学的崭新突破
——评华人作家张翎“跨越边界”的小说创作
风雨故人,交错彼岸
——论张翎的长篇新作《交错的彼岸》
战争,让女人无法走开
——解读张翎的长篇新作《劳燕》
互文阐释视野下的张翎小说创作
——以长篇小说《阵痛》与中篇小说《胭脂》为例
附录
后记
故土流年的杂乱记忆
张翎
几个月前,在人大联合课堂讨论我的小说《流年物语》时,十月文艺出版社的韩敬群先生说:“一个没有离开过故土的人其实是没有故土的。”他说这句话时的神情有些化石般的肃穆,仿佛那是一句经过了一个世纪的酝酿才生出的警世格言。当时我的脊背上浮起了一丝类似于颤簌的感觉——这句话真把我镇住了。
在我22岁那年,我以一个车床作工的身份考入了复旦大学外文系——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在那以前我一直生活在温州,在那里读幼儿园,上小学,上中学,然后成了一名小学代课老师,再然入一家由私人业主合并成的集小工厂,这家工厂如今早已和全国的许多中小企业一样不复存在。30年前的温州不通火车,不通飞机,与外边的联系是经由一条叫瓯江的河流出海。在我到上海读书之前,我曾以为瓯江的尽头就是的尽头。那时我和温州的关系是自然亲密、毫无间隙的,所以我没有思考过“故土”“家乡”这一类的话题,如同一个不患牙疼的人,是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有牙齿一样。
我至今清晰地记得上大学回家的第一个寒假。那是一个寒冷的腊月天.我乘船回到温州,在安澜亭码头下船时,迎面轰地涌过来一大批人,他们在高声叫卖着一些即便在当时的大上海也不曾见识过的时髦玩意儿:三洋牌录音机、折叠伞、贴着花花绿绿标签的蛤蟆镜、匝着一条条夸张的纹路的太空服等等。这些物件后来被渐渐除去神秘感,换上了一些不那么耸人听闻的名字,比如墨镜和腈纶棉衣。几个壮汉将我团团围住,霍地撩起衣袖,露出手臂上戴着的一串串五光十色的电子表——那都是些从港台走私过来的冒牌洋货。80年代初,温州正是走私货物最鼎盛红火的时期,很多人在那时了。我被那个阵势惊呆了,脑子一下子散成了无数个碎片,心里浮上一种于愤恨的复杂情绪:我离家才几个月,我的家乡竟然变了这么多?现在回想起来,那种情绪的核心不在于“变化”本身,而在于我意识到了自己的“缺席”。“家乡”这个概念,大概就是在那时第一次出现在我的思维之中——我已经和温州有了隔阂。
从那时起我就拼命地想逃离温州,尤其在我知道了瓯江的尽头并不是的尽头的时候。我只是没想到,后来我会走得那么远,会在外边待这么久。一转眼就错过了中国云起风生的30年。我在异国生活的时间和在故土生活的时间相比。大概是一半对一半。这一半和那一半在时间上是相等的,但在重量上却大不相同。童年、青少年和人生的其他阶段相比,是具有绝对加权重量的。年少时我们的记忆像海绵那样张着巨大的毛孔,贪婪地吸吮着空气中所有的营养,这些营养就会成为生命中最恒久的记忆。一个人一生的记忆是一个大筒仓,童年是铺在筒仓下的那一层内容。成人后的经历会源源不断地往筒仓里扔着各式各样的记忆。到老了,筒仓的积存达到了饱和的状态,流溢出来的总是最表层期记忆,而童年和故土却是会流失的基石。也许,对一个作家来说,成年之后在哪里生活并不重要,那些后来的住所不过是一个个不停更换的邮政地址,最重要的是他在哪里度过了童年和青少年时光。所以尽管我和温州如今隔着的是两趟飞机16个小时(不算转机时间)的航程,可是我小说想象力落脚的地方,总归还是我的故土——那是我取之不绝的文化营养。
在我写《流年物语》时,有两股气流在我后颈上咝咝地吹着若有若无的风,一股叫怀乡——是指那个在地理意义上不复存在了的乡,另一股叫贫穷的记忆。其实这两股气流都发源于同一巢穴,因为在我成长的那个年代,贫穷是一代人的共同记忆。当我还是温州西郊一家工厂的小小车床作工时,我们厂来一位因为征地而从农民身份转换成了工人的小伙子。那位在今天的审美标准看来和刘烨有一拼的帅小伙子,有一个令我至今难忘的名字叫两双,因为他排行第四。由于“四”和“死”是谐音,他就由“阿四”衍变为“两双”。那个奇特的名字留给我的特殊意义,是在几十年之后才渐渐浮现出来的——它让我记起了那个贫穷到连名字也懒得起的年代。把《流年物语》中每一个故事要素串联成一体的那条隐线,其实就是关于贫穷的记忆。书里的主人公在发迹之前居住在温州西郊贫民窟时的名字,就叫两双。当然,这个两双和那个我所认识的两双是两码事,可是一个名字往往能给一个作家带来创造一个人物甚至一本书的奇异欲望。
在我写到《流年物语》的主人公两双(后改名为刘年)居住的西郊贫民窟时,我闭上眼睛,几乎可以记得起那条街从街头到街尾每一座房子的模样括屋檐和门窗的样式,屋顶上瓦楞的颜色和走向,还有门前的那些树木的形状,我甚至能清晰地想起各路人马在那些院落和街道出出的样子。可是很奇怪,我只有在远方伏案书写的时候,故土的样子才是清晰的、具象的,充满细节、富有质感的。我一回到温州,这些印象如一幅墨迹未干就不小心合拢了的中国画,变得模糊不清了。法国作家勒克莱齐奥说他写大海写得最传神的时候,是身处美国新墨西哥州,远离两片大洋2000公里之外。他需要离大海很远,才能写出大海的精髓。兴许,身体的缺席产生了一种审美的错位。其实,我的一生都是一种错位,在应该上学的年龄段,我已经开始工作,而在应该用知识反哺社会的时候,我却开始上学;我花了整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