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村庄出发》是大学教授龚志祥的散文集,作者用深情的笔触描写了故乡的山水风俗和那里的亲人,也点点滴滴的记述了自己的成长经历,故乡的村庄是一生魂牵梦绕的乐土。
自由的母亲
村庄变迁记
佛度婆婆
爷爷的三万天
求学记
我的过年
夷水往事
后记
《从村庄出发》:
在一次初冬回深山老家探望父亲时,在那个万籁俱寂的夜晚,喝了一点苞谷酒放松心情解除疲乏,围着火炉烤着熊熊燃烧的柴火,看着火苗蹿上蹿下,满腹的苦衷和莫名的情绪缠绕着我,挥之不去,忍不住在父亲和一个邻居面前放声大哭,不知道我母亲在天之灵是否有感应,也不知道我的思念是否让我父亲再次心伤。另一次也是想母亲想得不行了,背着父亲偷偷地问同一个村子的曾家幺满(幺叔),我母亲相貌是什么样子,他停下手中活路(干活),吧嗒着旱烟看了我半天,说与我姐姐样子差不多。
我母亲是来凤县漫水乡陈家堡人,酉水河的右岸,就是现在的塘口电站坝址那个位置,那一个山头都是陈姓人,山的另一边叫明家寨,明家寨已淹灭成了库区。我父亲是手艺人,瓦匠,少年就出门到处做瓦,那个时候是三级所有队为基础的年代,他作为生产队富余人员出去为小队搞副业,也就是相当于现在行政单位派出人员去搞创收。一年时间到了,他没有按要求完成任务,然后小队就不要他了,他就自由地到处游荡,到漫水乡一个叫渔塘的地方做瓦时,认识了另一个热爱自由的人——我母亲,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自然而然成了夫妻,然后就有了我们兄弟姊妹四个。
我灵魂深处记忆我母亲的最早时间应该是我三岁多的时候。当时我们一家五口人住在漫水乡一个叫洗车的地方,洗车是土家语地名,大意是有水草的河。
父亲在那里做瓦,成品卖给当地的生产队,母亲就负责照看姐姐、大弟和我,一家人过得悠哉乐哉。我们住的房子是当地生产队的,半山腰的一栋瓦房,我们一家住了左边一间,右边一间住着一对年老的夫妻,还带着个哑巴女儿,中间是堂屋,两家共用。房子的左前端是一栋吊脚楼,很气派,户主姓杨,女主人我们叫她姑婆,长大后才知道叫她姑婆的原因是我有一个姑姑与她的女儿是结拜姊妹。房子的右前方有一栋与我们住的一样的木房子,男主人姓张,女主人姓陈,与我妈相认为同姓姊妹,成为我的姨娘。这三栋房子之间就形成了一个槽形院落,中间形成一块不大不小的院坝。这座山的斜对面山腰部有一个比较大的院子,里面有一户人家就是我的远房姑婆家。怎么说呢,给我们居住的这栋房子与我们家的渊源太深了,1980年以后分田到户,那个时候哑巴姑姑早已出嫁,她的父母成了队里的五保户,两位老人终老以后,房子就成了空置的集体财产,那时的生产队已名存实亡,改名称叫村民小组,组长商议大伙一百一十元卖掉,这个消息无意中让我父亲知道了,他就建议我幺姑父买下,于是乎这栋房子在左邻右合齐心协力肩挑背扛努力下,辗转来到了旧司乡新乐元堡庄,成了我幺姑的新居。
记忆中,我母亲第一次表扬我就发生在洗车,当时我在我们家后山背后一个烧灰(集农家肥的一种方式)的空地四周捡了很多干柴堆放在这块空地上,我母亲来了,发自内心地高兴,高兴儿子能捡柴了,能为她做点事了,她特地在山上给我找了十根左右的野生脚板苕,工作后知道叫山药,让我拿去叫吊脚楼上的姑婆帮我烧着吃。
那个时候农村有有线广播,准时开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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